江扶月一个高中生,哪来这种一看就阅历匪浅的朋友?
    钟子昂心思急转,面上却不动声色:“你们现在是准备?”
    “去吃饭。”
    “那我……”
    “这位同学,”明聿忽然开口,“那边好像有人在等你。”
    钟子昂回头,只见黑色奔驰旁,老张正够着脖子张望,见他看过去,立马笑着招手。
    江扶月:“你回吧,我们也走了。”
    钟子昂:“……”
    他还能说什么?
    当然是灰溜溜走人。
    “那……你注意安全啊,路上小心。”说着,还别有深意地扫了明聿一眼。
    江扶月不明所以。
    明聿却摇头失笑。
    “明月。”
    “嗯?”
    “我以为你跟以前彻底不一样了,但实际上,有些东西还是不会变的。”
    “比如?”
    明聿笑了笑,“你啊……”
    轻轻一叹,却没有了下文。
    你啊,还是那么惹人爱,又不懂爱。
    看见钟子昂,明聿仿佛看见年少时的自己。
    青春爱慕,只一眼,那女孩儿变成了心头的白月光,胸口的朱砂痣。
    “阿聿,你是不是染头发了?”
    男人低笑:“这么快就被发现了,看起来效果还不错。”
    “嗯,很帅。”
    “有刚才那位钟同学帅吗?”
    “你们各有各的帅法,不一样,不能比。”
    “那你喜欢哪种?”
    江扶月想了想,实话实说:“都还可以。”
    明聿笑了。
    一点也不生气,反而觉得这才是她。
    一个纵览全局、放眼天下的人又怎么会只看到一朵花、一棵草?
    乱花渐欲迷人眼,而她高坐马背,睥睨俯瞰——这才是属于楼明月的格局。
    ……
    却说钟子昂,兴冲冲地去,蔫了吧唧地回。
    易辞就停在原地,看他演完全程。
    虽然听不清双方说了什么,但钟子昂的情绪变化他还是能察觉到的。
    “怎么,吃瘪了?”
    钟子昂不说话。
    易辞当他默认,立即哼笑出声:“我就知道……让你别去别去,偏要去,活该。”
    “闭嘴!”
    “你——”
    钟子昂“嘘”了声:“我在思考,你哪来这么多废话?打断我思路……”
    “就你?还思考?”易辞嘴角一抽,切了声,“所以思考出什么结果了吗?”
    “那人到底谁啊?好像有点眼熟……他和江扶月怎么认识的?年龄差那么多,都可以给她当爹了,却说是朋友?”
    易辞一头雾水:“你到底在嘀咕什么?奇奇怪怪的。”
    “刚才那个坐轮椅的男人看见了没?”
    易辞点头:“他怎么了?”
    “江扶月说,那是她朋友?”
    “朋友?”易辞也有点愣,“看上去年纪不小啊……”
    “你也觉得奇怪吧?”
    “……有点。”
    “不行,明天我得再问问,千万别被什么社会流氓、人渣骗子给蒙了。”
    易辞却不以为然:“就江扶月那脑子,她不骗人就已经很好,你还怕有人骗她?”
    钟子昂纠结挠头:“好像也是哈……”
    这时,老张走过来,喊了声:“小少爷。”
    带着几分催促的意味。
    “张叔,马上,我再跟他说几句。”
    老张为难地朝车里看了眼。
    钟子昂立马反应过来,“我舅来了?!”
    老张点头:“是的,先生也在车里。”
    钟子昂顿时什么条件都不讲了,乖乖上车,坐好。
    谢定渊正在看英文版的物理简报,听见开门的声音,视线也不曾移开,只淡淡问了句:“怎么这么久?”
    “看到同学,过去打个招呼。”
    通常,甥舅俩的对话进行到这里就该结束了。
    谢定渊不会再问,顶多轻嗯一声,表示知道。
    钟子昂也不会继续往下讲。
    但今天——
    谢定渊:“男同学还是女同学?”
    “啊?”钟子昂还没反应过来,片刻后才回答,“女的。”
    “江扶月?”
    “嗯嗯!我看到她跟一个男的在一起,还说是她朋友,感觉很奇怪。”
    “男的?”谢定渊眸色一暗。
    “对啊,坐着轮椅,江扶月还去推他,现在准备去吃饭。”
    话音刚落,钟子昂就看见自家老舅唰的一声撂下那什么简报,从车窗探出头,左右张望。
    “人在呢?”
    钟子昂:“什么?”
    “江扶月人呢?”
    “刚才还在后面,就那儿……咦?没人?可能已经走了。”
    谢定渊这才把头收回来,脸色比之前冷沉几分。
    “舅,你好像……很紧张?”
    谢定渊抬眼,对上钟子昂狐疑的目光,他不闪不避:“江扶月进过我的实验小组,好歹也算朋友,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她就这么跟一个陌生人离开,会非常危险。”
    “我提醒过她,她说她知道。”
    谢定渊:“嗯。”
    钟子昂:“不过我看她很信任那个男的,两人交情应该不错。对方穿着打扮和谈吐举止也不像坏人,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