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在挣扎的龙天猛然一僵,他机械地扭过脖子,老眼瞪得恍若铜铃——
    “你、你说什么?”嘴唇哆嗦,目光震颤。
    “当年出手救你,可不是让你反咬一口的。龙天,还记得当初你发的誓吗?”
    “……什么誓?我、不记得了……没有,我没发过誓……”他开始疯狂摇头,神似癫狂。
    楼生,我龙天发誓,将不惜一切代价守好御风,不弃,不馁,不贪,不夺,如有违背,不得善终!
    江扶月微笑,落在对方眼里却犹如撒旦临世。
    “想起来了?你以为‘不得善终’四个字只是说说而已?嗯?”
    “不……你不可能知道……什么不得善终,我没有!我没有!你是什么人?”
    江扶月凑到他耳边,一字一顿:“当然是——你以为永远不会再出现的故人。”
    龙天肝胆俱颤,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你、你回来了……”
    江扶月却豁然站直,退离两步:“堵了他的嘴,处理干净!”
    牛睿低头,竭力扼制因江扶月过分强大的气场而造成的心慌:沉声应道:“……是。”
    而一旁牛春花则目露狂喜。
    尤其在龙天那声“你回来了”之后……
    很快,现场被处理干净,蓝衣人有序撤退。
    牛睿押着龙天上车,天亮之前他们必须赶回帝都善后。
    牛春花脚下一顿,突然转身看向江扶月:“能给我五分钟吗?”
    后者似乎并不意外,点了点头:“好。”
    两个女人走到角落里。
    牛春花突然冲上前,二话不说伸手就扒江扶月领口:“……没有?哪里去了?怎么会没有呢?!”
    江扶月站在原地没动,闻言,稍稍垂眸望向一脸失魂的女人:“你在找什么?”
    “……红痣呢?”牛春花食指抵着江扶月锁骨下方,“明明就在这里……”
    江扶月笑了,好似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反问:“你确定在这儿?”
    牛春花遽然抬眼,原本失神的表情被冷静所取代,她收回手,后退半步站定,只是目光依旧专注,甚至到了几近痴迷的地步。
    “……是你吗?”她问。
    如果仔细分辨不难听出女人话里的颤抖。
    江扶月没应,只望着她,浅浅含笑。
    曾经的楼明月胸前确实有一颗红痣,却不在锁骨下方,而是左胸靠近心脏的位置。
    牛春花故意指错,目的就是为了试探她!
    “虽然你什么都不说,但我知道肯定是你,二十年了,整整二十年……你终于回来了!”
    下一秒,牛春花一把将她抱住,紧紧箍在怀里。
    江扶月差点被她勒岔气,不由失笑:“多大年纪了?你这动不动就掉眼泪的老毛病怎么还改不了?一点长进都没有。”
    “讨厌!你这嘴怎么还跟以前一样毒?竟敢在电话里嘲笑我穿红色像烂番茄……明明知道我最讨厌番茄,还这么讲,烦人!”
    “喂!”江扶月两手一摊,“你还打算抱多久?”
    牛春花撇嘴,“怎么,还怕我占你便宜啊?”说着,偷偷抹了把泪。
    然后松手,退开。
    两人面对面凝望彼此,忽地,相视一笑。
    牛春花:“你这个骗子!大骗子!说不见就不见!这些年为了找你,我连给牛睿找爹这事儿都耽搁了。算起来,你还欠我一个活的老公!你赔!必须赔!”
    江扶月失笑,看着眼前风情无限的美妇人,在某一刻与印象中那个娇气缠人的小嗲精奇迹般融为一体。
    “好,”她说,“我赔。”
    谁让自己上辈子欠了债?
    牛春花呼吸一滞,心跳骤然加快,所以她这是……承认了?
    承认自己就是楼明月?!
    即便早有所料,但真正听到的那一刻,她还是控制不住陷入狂喜。
    “小姐……”
    江扶月看她又要哭,赶紧出言提醒:“五分钟到了。”
    牛春花:“……”气氛就是这么被破坏的。
    “你赶我……”语气幽怨。
    江扶月:“?”我、有吗?
    牛春花:“你有。”
    “好了,再过几天我会去一趟帝都,又不是见不到。”
    “呸呸呸!什么见不到?!必须见到!”
    江扶月从善如流:“好。”
    “哼!这还差不多……”
    “赶紧上车吧。”
    牛春花钉在原地没动,“最后一个问题?”
    江扶月:“说。”
    “你在哪儿搞的美容药啊?怎么吃得跟个二十岁小姑娘似的?瞧瞧这皮肤,嫰得可以掐出水儿,还有这五官,也比以前精致不少……”说就说吧,她还上手了。
    江扶月嘴角狂抽,往后一避:“你可以滚了。”
    “莫非不是吃药,而是……”牛春花面色一变。
    害得江扶月心也跟着收紧。
    但下一秒——
    “你打针了?!”
    江扶月:“?”
    牛春花:“说好一起慢慢变老,你居然背着我打肉毒?!还不止呢,水光也安排上了吧?嘶……下腮帮子也尖了,绝壁还有收肌的……”
    江扶月:“?”
    “不行!我要回去立马安排个全套!”说完,踩着高跟鞋,气夫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