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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江南才子

  “对对对,元阳道长真是神了,依我看呐他就是上天派下来拯救黎民百姓的,就是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着,给皇上算命的那个那个……”
  “钦天监。”袁秉钧搓了搓手,好心补充。
  “对对对,钦天监!就是这个,虽然说啊,咱们不懂这些东西,但这事儿谁有本事谁没本事那是清清楚楚啊,今年……啊不,去年一年可都没有下雪啊,那什么钦……钦什么监那可不是只会放马后炮嘛,哪有元阳道长算的准。”
  聚在这里的一帮人,除了袁秉钧和苏轩派来的人之外,都是大字不识的乞丐和穷人,连钦天监三个字都记不住,更不知道那是做什么的,如果不是前一段时间传出什么“祸国妖孽”的事情,他们怕是听都没听说过朝中还有这么个“算命”的衙门。
  但这并不影响他们的讨论,这个话头一说开,就立刻有人附和了:“那可不是吗?就朝廷那些当官的,不敢得罪人什么话都不敢说,这不还好有元阳道长提醒我们嘛,就是我听说啊,那个王府里的那个妖孽,现在可都是已经住进皇宫了。要不是元阳道长,我们怎么可能知道那个郡主是吃人的妖精?”
  他大概是觉得“钦天监”三个字绕口,一言以蔽之以“朝廷当官的”代替了,闻言又有人激动了,这位相比来说可能是多听了几场说书的,张口便道:“官官相护嘛!那就算是妖精那也是当官的呀,那可不管我们是死是活。”
  诸如此类的讨论几乎各处都在进行,由于钟乐山的“预言”太过准确,又占了一个“为国为民”“不惧权贵”的名头,传播速度非常之快,当然也有人夸赞太子殿下这些日子为了防范雪灾东奔西走,只是除了真正受惠的北城之外,很少有人记得这件事情,顶多也就是感慨一句:“太子殿下真是仁德啊。”
  太子殿下“仁德”的名头早就已经名声在外了,并不需要这么一点锦上添花,袁秉钧看了一眼驻扎在这城隍庙里的人,嗤笑了一声:“是啊,还是殿下深谋远虑。”
  他这话说得阴阳怪气的,十分有袁秉钧的风格,旁边一位老妇人吓了一跳,赶紧拦着他:“明折,你说什么呢!快别说了!”
  袁秉钧看了自家年迈的母亲一眼,不在乎地一撇嘴,见她紧抓着自己的胳膊左右张望生怕别人把他捉了去的紧张模样,终究闭嘴没再说话。
  他可不像是这些没什么见识的百姓,袁秉钧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在他这个年纪能考上举人自然是十分了不起的,按理说这样的青年才俊即便是家境贫寒,那也是乡间邻里的香饽饽,是不会沦落到这城隍庙里和乞丐们一起住的。
  只可惜袁秉钧是个十足的刺头,他出身平民,家里没几个读过书的,及冠时便自己给自己娶了个字唤作“明折”,扬言取的是“宁折不弯”之意,他的老师听闻此事简直盖不住火,袁秉钧何止是“不弯”,他简直就是个麻烦!
  今日说的这些话尚且还算得上态度不错了,更多的时候他都是一副“我见诸君如狗屎,料诸君见我应如是”的狗脾气,从乡间邻里到同窗学子都得罪了个遍,前不久皇上翻查“军需贪墨案”,他连夜写了一份慷慨激昂的檄文直接递到了褚唯扬手上,从故乡父母官到知州知府布政司举报了个遍。
  褚唯扬也是个暴脾气,这一篇檄文写得慷慨大气,对此子十分欣赏,都已经到了出巡前夕,还要找他来见上一面,说是同为金科士子想让褚弼之也与他交流交流,谁知袁秉钧大手一挥直接给拒绝了,褚唯扬出巡调查贪墨案那是不能拖延的,一时间也顾不上他,也不知道他口中的这位江南才子住的还是破庙。
  “袁秉钧?”即便是在室内,苏轩也都披着大氅,屋子里放着两个大火炉,他手里捧着一本《孟子》,听到这里疑惑地抬起了头。
  他面前跪着一个人,见状说道:“是,那人乃是金科士子,为人高调又桀骜,在学子中名声并不怎么好,但的确是有些能力。”
  “既然是有能力,今年春闱,想必是没有问题,朝中经贪墨一案,想必会十分缺乏人才。”苏轩听了袁秉钧对于自己的大逆不道之言也不生气,反倒是问道:“既然是金科士子,为何要住在破庙里?京城开支虽大,他这般年纪便能中举,想谋个营生也不是很难。”
  那下属便将袁秉钧的事情都一一说了,这人当真算得上是不识抬举的典型了,能顺利考上举人还要多亏了大炎朝科举抓得紧,否则就他得罪过的人,随便来一个都能让他丢了功名,也难怪他家中明明还有几亩薄田,却沦落到这般地步了。
  太子听闻后感慨了一句:“这么说来这袁秉钧带着母亲进京科考恐怕是害怕他母亲独自一人在家中被人刁难了。”
  侍卫:“……”
  太子殿下的关注点果然从不在旁人的短处上停留,那人沉默了一下,说道:“袁秉钧当年参加乡试时曾经被人算计,被撵出了考场,本是要剥脱考试资格的,可那年他遇上了一位贵人,替他解决了这个麻烦,第二次袁秉钧再考,果然中了,这原本是一件小事,但属下觉得奇怪,便往深里查了一下。”
  “所以你现在过来,是查出了什么?”
  苏轩咳嗽了几声,那侍卫顿时紧张起来,苏轩摆摆手示意他继续说,那人才道:“奇怪的是那位贵人虽然帮袁秉钧解决了麻烦,但是并未处置相关人员,袁秉钧在给褚大人的檄文中也说了这件事情,属下这才发现异常,若是寻常人不足以震慑宵小,可若当真是有能力解决麻烦又恰好路见不平,他为何不斩草除根将那些贪官污吏一道除了反而要养虎遗患呢,难道他就不怕自己离开以后有人会趁机报复,再对袁秉钧下手?”
  陆番之所以能深得苏显瑜的信任,是因为他在向苏显瑜禀之时从不会像其他人一样掺杂自己的想法思路,这也是身为下属最基本的要求,陆番不把自己当成朝廷官员,只是苏显瑜的看门狗,自然能得到苏显瑜的信任。
  但苏轩和他父亲的性子完全不一样,听这人唠唠叨叨铺垫了这么久的前因后果也没有半点生气,颇有耐心地“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这人才继续道:“属下这么一查,还真牵出些问题来,当年想袁秉钧伸出援手的这个人,就是微服出巡的嘉靖王舒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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