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比赛的时候,李家清在台下又是紧张又是激动,手心里黏糊糊的全是汗。叶阳希一下台,他就冲着他的胸口给了他一拳。
  “臭小子!两年不练琴,转音都硬成板砖了!”
  叶阳希在台上其实也紧张的要死,结果一下台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直接就挨了一拳,皱着眉敢怒不敢言,“就你听得出,评委都聋了,硬成板砖还给我第二。”
  “臭小子,你嘀咕什么呢?”
  “没什么没什么。”
  李家清瞥了他一眼,拽着他往后台休息室去,“幸好我教你的基本功扎实,要不然别说第二了,倒数第二你都拿不了。赶紧跟我练琴去,决赛再这样给我丢人,你看我不拍死你这小兔崽子!”
  叶阳希撇撇嘴,“你舍得拍死我么?”
  “你又说什么呢,你个臭小子!”又是一掌。
  “哎哟!李老头我跟你说你够了哦,你再这样打我我真的会起义的我……哎哟!”
  “你叫我什么,我看你是要翻天了,又想尝尝戒尺的滋味儿了是不是?还起义,你起一个我看看!”一连好几掌。
  “哎哟哎哟!疼疼疼!你真要把我拍死啊你!”叶阳希疼的嗷嗷叫,恨不得能让整个后台都听见他的声音。
  李家清看着眼前乱叫乱跳的少年,心下有多少不忍与疼爱只有他自己知道。
  这个孩子,还是懂事的叫人心疼,看起来他是在胡闹,但他是在以自己的方式告诉他,叶阳希已经活过来了。
  田家。
  “你们是不知道,我以为这比赛含金量高,能刷下去一片浑水摸鱼的,没想到竟然还有那么多人。”叶阳希啃了块儿排骨,等嘴里的东西嚼吧完了才接着说,“在我前面的有个戴眼镜的妹子,看着比田夏还小,八个家长送她来比赛,结果一上台就弹错了两个音,八个家长在台下望着她,跟她喊加油,结果加油加的人家直接趴在琴上哭了。”
  “她一定是太紧张了,如果是我,我可能也会哭的。”田夏听着他说参赛的情况,身临其境地仿佛是她自己似的,紧张地连筷子都拿不稳。
  叶阳希却说:“我看你考试的时候挺镇定的,你肯定不会哭,最多哼唧两下。”
  田夏脸上一红,“什么呀。”
  方若梅一面给他夹菜,一面说:“阳希你多吃点,后面练习还得好好练。从前就听你妈妈说,说你的老师是多厉害的一个钢琴家。你看,今天你老师都那样说了,你后面练习可得抓点紧,千万别辜负了人家的心意。”
  叶阳希乖顺地点点,“知道了,我可听话呢。”
  “那就好。”方若梅欣慰地笑,眼中尽是慈爱,筷子不住地来回移动,直把叶阳希面前的菜碟堆成了一座小山。
  田夏低头吃饭,时不时抬头望着他们俩,视线不由自主地停在叶阳希脸上,他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叶阳希:本大爷的小夏子,谁敢动一下?!
  明天就国庆放假啦!假期里大家要吃好喝好,在外面玩也要记得准时回来吃糖哦!
  爱你萌!飞吻一百万个!
  感谢阅读。
  第40章 四十颗糖
  从田家出来外面已经黑了, 叶阳希吃饱了没事干, 硬要拖着田夏在小区花园散步消食。
  花园里的小径两旁种着些灌木,有的灌木还没发芽,光秃秃的树枝有点难看,草坪上的地埋灯也似乎坏了一个, 一闪一闪的,在这幽静的环境里实在有些骇人。
  田夏盯着那块地方看了半天,心里毛毛的, 紧紧挨着叶阳希, 不敢一个人走远。
  这样的环境不仅跟诗情画意扯不上关系,甚至还有点儿秋之萧瑟的味道,可明明秋天才过去没多久。
  叶阳希可不管这样的景色适不适合散步,他望着月色,压根没注意到田夏的表情, 自顾自地说:“你看今天的月亮, 是不是很圆?哎呀,我们两个人能在这样圆满的月色下散步,未来也一定会很圆满。”
  田夏缩在他身边,闻言有些意外。仰头看着叶阳希的侧脸,他好看的下颌线条被月光渡上了温柔的颜色。
  从刚才开始, 她就觉得他今天有点奇怪,现在更是,这样无厘头的迷信,实在不像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
  “你今天, 有点儿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叶阳希低头,见着田夏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他,他的心脏顿时就被击中,从小到大,他对她这样专注的目光最是没有抵抗力。
  伸手将她微凉的小手牵住,举到唇边哈了口气,感觉到她的皮肤开始变得温热,他勾起唇角笑了笑。
  “今天是不一样。”
  白天比赛的时候,他很紧张,紧张到甚至连手都在抖。多久没有上过台,他不记得了,但他记得弹琴的时候心脏澎湃跳跃的感觉。
  在弹完最后一个音,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心脏扑通扑通跳着。下台之后,李家清熟稔的语气,批评他时的样子,都让他好像回到了以前,回到了叶母还在的时候。
  那时的叶阳希,虽然青春肆意,却有比同龄人更多的热血和激情,那是钢琴给予他的。
  今天,他找回了钢琴,也找回了自己。
  “你知道吗,今天方阿姨跟我说话的语气,真的超像以前我妈跟我说话时的样子。”叶阳希将田夏抱在胸前,下巴搁在她的发顶上,语气轻松地跟她开着玩笑,“哎呀,你赶快嫁给我吧,嫁给我我就可以喊方阿姨叫妈了。”
  田夏脸上微热,听他说完,缓缓抬手环住他的腰,轻轻地在他背上拍打,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样,“阳希,你是不是想妈妈了?如果你愿意,就算我不嫁给你,我妈妈也可以是你的妈妈。”
  傻瓜。
  叶阳希笑。
  转眼却变了脸色。
  “什么意思?”极是不满地把怀里的小人儿给拎了出来,叶阳希板着脸说,“你是说你不愿意嫁给我啊?”
  田夏一愣,摇摇头又点点头,又摇摇头,苦恼的样子看在某人眼里,只想发笑,“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
  叶阳希摆着手打断了她:“别你的意思了,你就说,就说愿不愿意嫁给我?”
  “我、我……”田夏脸上烧的通红,她现在怎么说愿不愿意嘛。
  叶阳希见她犹豫,好像真生气了,转身背对着她,“好啊,那你就是不愿意。你不愿意嫁给我还说什么,算了算了,我回家了,你自己走回去。”
  田夏见他真的要走,情急之下拽住了他的手臂,眼睛里水汽都氤出来了,“你别生气,我、我,我没说我不愿意呀。”
  “没说不愿意,那就是愿意。”叶阳希偏头说。
  “嗯,嗯。”田夏红着脸,结结巴巴的点头,再想抬眼问他是不是可以不生气了,晃眼却看见了他眼中闪亮的笑意,“你……”
  叶阳希低头吻住她的唇,品尝着她的甜美,抱她在怀里,他根本放不开手。
  她有多软,他心底的那片柔软只为她一个人准备;
  她有多甜,他愿意放弃这世上所有的滋味,只尝她这一种;
  她有多美,他眼中的美人从此只会有一个名字,是田夏。
  他的田夏,这一辈子唯一的田夏。
  “知不知道,我好爱你。”
  即便是这样不太美好的夜晚,就算没有鲜花和钻戒,但年少时真诚的承诺,却坚固到能够不被时间所侵蚀,一直一直都不会腐朽。
  这纯粹的感情,是爱情啊。
  周一的时候公布月考的成绩,不出意外的田夏仍在第一的位置。
  从校门口经过的时候,看见布告栏,叶阳希骄傲的尾巴都快翘上天了。
  “哎哟,这可怎么办哟,我们家田夏又是第一呢。我这个男朋友可真有压力啊!”
  许天奇被他那副得意上天的表情给刺激了,狠狠拍了他一掌,“你够了,我都要吐了。”
  “不够不够。走,我请你去厕所吐。”叶阳希笑嘻嘻的,那叫一个春风得意,简直是开心的不行。
  许天奇:“我要跟你绝交。”
  布告栏前他们在嘻嘻哈哈,办公室里却有人在哭。
  明昊拿着自己的卷子,眼睛都快哭肿了,镜片上都沾上了水迹。
  班主任见他哭的这样凶,赶忙递了张纸巾安慰他道:“没关系,这次没发挥好,下次再加油就是了,老师相信你。”
  明昊擦擦泪,说了声“谢谢老师”,转头出去了。
  班主任望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要是所有学生都像明昊这样就好咯,考了前十都哭成这样。”
  袁老头表示严重同意:“就是!看看我们班那些小崽子,尤其是那个叶阳希,考了倒数第一,我早上说他,他还跟我嬉皮笑脸的。哎哟,可愁死我了!”
  班主任安慰他道:“算了,他好歹算是有个特长,不是会弹钢琴吗,是吧?到时候不也能给您争光嘛。”
  “对对,我得打个电话去问问他比赛比的怎么样了。”袁老头被她提醒了,连忙跑去给李家清打电话。
  办公室外,明昊看着自己的成绩单,眼泪不住地往下掉。要不是考试之前他分心去准备给田夏的情书,他一定不会只是年级第十的。
  想到他用心准备的情书,田夏不仅连一眼都没有看,转头还跟叶阳希搂搂抱抱,他心里顿时腾起了一股怒火。
  火光中,叶阳希的名字被正在被燃烧殆尽。
  回到教室,明昊似乎很怕被人发现了他的成绩,一回到座位,他立刻就将成绩单塞进了抽屉。
  田夏正在位置上写题,忽然觉得有道视线正盯着她,让她觉得不太舒服。
  回头去看,却没有发现谁在看她。
  她甩了甩脑袋,思忖着约莫是自己写题太累了才出现了错觉吧。
  三月下旬,按惯例是会组织一次春游的,但最近b市闹流感闹的厉害,咳嗽和发烧一旦发生,很快就会在人群中蔓延开来,有些中小学都因为这个事情而停课了,走在路上也随处可见戴着口罩的男女老少,大家都怕去人多的地方。
  四中虽然没有停课,却也组织了好几次全校大消毒,现在一进校园就能闻到一股浓浓的消毒水和醋的混合气味。
  “阿嚏——”田夏捂住口鼻,尽可能地压低自己的声音,但还是被她的同桌听见了。
  “田夏,你不会也得流感了吧?得了流感就赶紧回家去啊,别把我们都给传染了。”
  同桌略嫌弃的眼神和话语就像一根刺,刺的田夏浑身上下都难受。
  羞怯地低下头,田夏闷声说:“我一会就去跟老师请假。”
  中午放学的时候叶阳希给田夏打电话,语气里尽是关切,“这次流感好像挺厉害的,我本来想给你买口罩来着,学校附近的店都没有了,我一会儿和许天奇去外面买,中饭你看着让同学给你带点儿,晚上我再带你去吃好吃的。”
  “谢谢。”田夏捂着嘴又打了个喷嚏,“但是我已经回家了,你不用麻烦了。”
  “回家?”
  田家。
  田一彬和方若梅因为这次流感的事情一直都在医院里面加班,虽然他们不是内科的,但这种情况下医院正是人手不足的时候,不管哪个科的,都得往上顶,尤其是像方若梅这样有经验的老护士。
  叶阳希来的时候,田夏正要开门拿外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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