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攸也反应了过来,老脸一红,把头低了下来。
    “我自是知道的。”
    “哈哈哈。”郭嘉出声笑了起来,心中还有些解气,谁让荀攸还拿着他腿软的事取笑他来着。
    这下他也有了笑料,回去便可同荀文若去说道说道了。
    因为这几句说笑,三人也不像是一开始那么心事重重。
    这阵中难得的没有喊杀声,也该轻松一些。
    走到了一处高处,三人停了下来,登高望远。上是星河辽阔,下是山林无际,叫人叹息这山河好不壮美。
    一阵凉风入怀,荀攸看郭嘉捂着嘴巴咳嗽了一声。
    默默脱下了自己的外衣上,披到了他的身上。
    “这也入秋了,奉孝你也该多披些衣裳。”
    搭着肩上的衣服,郭嘉感激地看了荀攸一眼。
    “多谢了。”
    因为听到了身旁的动静,顾楠回过头看向两人,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一阵异样。
    “顾先生,怎么了?”郭嘉见到顾楠的脸色,不解地问道。
    “没什么。”顾楠尴尬地看向一边,不自在地动了动自己的肩膀,暗想着。
    这气氛,怎么有些奇怪。
    第四百三十五章:所以子不语怪力乱神
    一队士兵推着一车辎重走过大营间,军营里四处都是来往的声音。
    一间营帐前站着两个士卒守卫,营帐之中倒是比外面都要安静许多。角落里点着一只火盆,照亮了营帐里,也让营帐里的空气有一些闷热。
    营帐里坐着数人,一人穿着一身铠甲盘坐在案前,铠甲因为火盆的火光,其上的甲片闪烁着暗沉的火光。
    “仲简。”袁绍对着座下的另一个将领叫到。
    那将领起身走到他的座前,半跪了下来:“在!”
    “辎重将至,我命你带一万步卒护卫辎重屯于乌巢,不可有失。”说完,袁绍拿出了一枚军令递给了这人。
    “是!”将领接过军令,大步离去。
    等到衣甲作响的声音走远,袁绍又看向了四座,眼睛扫视了一圈,重新看着自己桌案上的军情。
    “曹军难破,坚守不出,分兵许昌也受奇袭击破,诸位可还有什么办法?”
    “将军。”沮授在一旁坐着抱手说道。
    “许昌有荀彧贾诩掌兵把守,又有曹仁领军在外,非是一时可破。然此时曹军疲敝,江东孙策也有了动作,曹操已露败相。我军只需步步为营,徐徐图之,曹军必败,将军何必急于一时?”
    (前文提到过因为没有出曹操要娶张绣婶婶这档子事情,所以张绣投降后没有反叛,贾诩也提早到了曹操的帐下)
    “非也。”沮授的话音刚刚落下,就有一个人出声异议。
    那人同是一个谋士,名唤许攸。生得一双小眼,羊角胡,神色之中总有几分机敏和狡诈,便像是一只狐狸,伺机而动。
    “公与先生所言虽然不差,但是如此大战若是持久下去,要消耗的军粮和兵卒都不是一个小数目,若有机会一击得胜,何必这般拖下去。曹军大军在外,许昌守军不过万人,如此良机,何须等待?”
    “许先生。”沮授的眼睛微微压下,为臣下者,如此贪攻冒进,这人不可提用。
    “不必说了。”两人似乎都不想退让,袁绍压下手,让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此事我自有主张,分军许昌的事暂且不需考虑,先按公与先生说的办,缓图曹军。”
    “是。”沮授低下了头。
    “……”许攸还想分说,却忍了下去,沉了口气,低声应道:“是。”
    议事散去,许攸独自走回了自己的营帐。
    走进营帐之中,他的脸色这才难看了起来。
    “砰!”一手拍在了桌案上,震倒了在桌上的笔架,他的恨恨地看着桌上散开来的笔。
    “如此优柔寡断怎能成大事?”
    他当年来投袁绍就是因为看在袁绍是名门之后,又实力雄厚,以袁绍的声名和能力原本登高一呼定有响应者无数。在其下,他要谋一世功名本该很容易,谁知他这样束手束脚。
    “先生。”
    大概是听到了营帐中的响声,又或者是有事禀报,一个士卒掀起了帘子,在许攸的身后轻声叫到。
    “何事?”许攸将自己的神色收敛了起来,回过头看向士卒。
    这士卒是他的亲信,算是他自己的门下,士卒低下头来报道。
    “先生,邺城传来消息,先生家中小侄违法入狱,想让先生在袁公面前说说情面。”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许攸捏捏拳头,又松开了手,挥了一下袖子:“此事我管不着,我能有何情面可说?”
    士卒看到出先生的心情很差,不再多说应是退下。
    许攸在营帐里沉思了起来,慢慢地来回踱步了几轮,抬起了头来,轻声地说道。
    “良禽择木而栖。”
    夜里,一盏油灯放在桌案上燃烧着,照亮俯身在案的人影。
    这几日曹操总是皱着眉头,袁军的攻势一直没有停下的迹象,但他也明白,此时决不能退守。
    此战就好比当年刘邦项羽在荥阳、成皋之间的交战,先退便是势屈,难在反攻。
    手中是荀彧从许昌传来的信文,上面也是要他坚守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