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遇顾君,当真如是伯牙遇子期,相知恨晚矣。”
    虽然这周郎生得一副偏秀的面容,但是相知之后,其人倒是多有几分豪爽之意。
    这次是周瑜不让顾楠走了,扯着顾楠就是说谈各事。
    推杯换盏之间喝了小半日的酒。
    “嗝。”周瑜面色微红地打了一个酒嗝,半醉不醉地靠坐在亭子边,抬着手里的空酒杯说道。
    “顾君,为难逢知己,你我再尽一杯如何?”
    他今日是长谈尽兴了,两人谈论了各路诸侯的,朝外四夷,分说局势。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能与他谈得这般明晰之人。
    饮酒坐论天下英雄,世上还有什么更叫人畅快之事?
    顾楠无奈地看了一眼周瑜。
    这人酒量不行,还非喜欢尽杯,才喝了没几壶就醉成这样。
    要知道三国时期的酒度数都不高,基本就是和酒精饮料一个度数。
    “你快醉了,还是莫再喝了。”
    “呵呵。”周瑜摸了摸鼻子笑了一下:“我是没有顾君这般好的酒量。”
    面色醉红地依靠在亭中,周瑜侧过头看着江水长流,突然说道。
    “顾君,你我论及诸侯,不知顾君信不信?”
    清风而过,吹散了亭中的酒意,余下那半醉之人。
    几片柳絮落于江面,几扁轻舟横江而过。
    “信什么?”顾楠盘坐在那。
    看着大江涛去,周瑜自信地笑了一下,伴杂着醉意说道。
    “这江东之中将有一个雄主而起。”
    第二百八十四章:不在于一朝一世
    顾楠的眼睛轻轻地合了起来。
    “你就这般自信?”
    “瑜对自己的所见,一向自信。”周瑜回头,带着醉意,看着顾楠。
    眉目带着浅红,神貌俊逸,若是有女子在这恐怕又是要被这美周郎迷得不醒。
    “不若,我与顾君打一个赌如何?”
    手中把玩着那只空酒杯,周郎回顾那江东之景。
    “若是着江东雄主得立,顾君你来与我共事如何?”
    “以顾君之才,你我,将这世间扶立如何?”
    周瑜的眼中带着一股豪情,嘴角扬起。
    “不知顾君意下如何,大丈夫不当就立于这乱世,就一世身名?”
    “我就不与你赌了。”顾楠淡声说道。
    那声音让周瑜一愣:“为何?”
    “为何?”压了一下自己的斗笠:“我已经无力再争什么身名了。”
    顾楠将一片落在斗笠上的柳絮,取了下来,说道。
    “你与我相见即缘,不若,我送你一首小曲如何?”
    “顾君,说来便是。”
    周瑜的眼中露出了几分失望,他不明白,为何向眼前的这般人,胸中却无有志向。
    酒前听闻的琴中宏音,那万里江山,若非其人心中所思,又为何会在那琴声之中?
    顾楠却未去管周瑜作何想,轻声地唱道。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那清歌之声伴着江水滔滔,浪潮东逝,倒是真像是人置身于一大江之中,叫得让那大浪淘去。
    唱完,顾楠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周瑜,笑了一下。
    “你我之事,这天下之事,这世间人杰英雄之事,世世之后,都不过是人中笑谈吧?”
    这一问周瑜没有回答出来,只是将那顾楠唱的小曲,喃喃地又唱了一遍。
    在这一小曲倒是让人为之所思,如是诗文一般。
    “顾君才学让余向叹,不过顾君,你我真是少年时,当为远志而博,何必如此暮色?”
    周瑜说的没错,这小曲之中多是暮色,像是一个看尽了世事的老人所吟。
    但是周瑜又说错了,他是少年时,顾楠不是。
    而且,也并非全是暮色。
    顾楠站起了身,她是准备离开了。
    “周郎,我并非无有所求,不过我之所求,不在这一君、一世、一朝之中。”
    周瑜愣住了,不在这一君、一世、一朝之中,那又能在何处?
    人之一世之志,极尽之处,难不是就是一世的尽处?
    一世尽去,人去,还有何求?
    “那君之所求,在何处?”
    顾楠背起了放在一旁的竹箱,看了一眼身后,沉沉地说道:“在这其中。”
    像是她背着的不是一只竹箱,而是万斤之重。
    她没有再多说什么,这其中将是她极尽一生之所学,也是将是她极尽一生之所求。
    那老头让她看一眼盛世太平,可是在这世间之中,这天下之内,根本就无有万世之朝,也不可能有千秋之世。
    朝堂兴亡,天下分和。
    只要有人心所求,纷乱就不会止去。
    她要做的,就是将那教世之说传于世人,无论何朝,何代,何时,何年,何月都能教人得安。
    不受天灾饥寒,不受战亡死难。
    她答应过的事她一定会做到,那老头所想的无饥寒之世,太平世间,她当去看到。
    由这世间千万人,自己创造的太平盛世,泱泱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