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昔又解释道:“父亲一直没有宣布自己的身份,也是想带着那些土匪建立功勋,让他们走上正途。”
    慕老侯爷知道自己儿子虽然平时斗鸡遛狗不着五六的,但在大事上绝不会犯糊涂,他在外当土匪想必也是为了能够聚集兵力相助朝廷。他又打听了周国永这些日子的态度和兵力,慕昔把她知道的都与老侯爷说了,他这才了解了这次的反攻是由大壮联合了刘荣后再去找周国永共同发起的,其他节度使开始都在观望,之后看情势大好才逐渐加入。刘荣跟他家有些交情,以前便跟他儿子交好,大壮自然会先去找他。而这次反攻晁焕的功臣里还有晁焕的旧部朱刚烈,朱刚烈,就是那个带兵去围剿他镇国侯府的人,最后还烧了他家的镇国侯府。朝廷已经封此人为宣武军节度使了。
    慕老侯爷眉头深锁,虽然他年纪大了,不再管事,但也清楚现在的局势,各地节度使手握兵权,朝廷难以号令,先帝在时各地就已阳奉阴违,现在陛下又新登基,更是难以号令了。现在还多了个反复无常的朱刚烈。所以,现在即便从晁焕手里夺回了京城,陛下的处境依旧很艰难。
    “可知道陛下何日回京?”老侯爷问道。
    慕昔摇摇头,“尚未听到消息,京城刚刚收复,蜀地遥远,怕是还需要一段时日。”
    老侯爷叹道:“现在不比从前了,陛下以后的日子怕是也不会很顺遂,你早与陛下有了婚约,等进宫后要好好为陛下分忧。”
    慕昔突然有一瞬间的晃神,心下一沉,但她很快就稳定住心绪,道声是。
    然而她的晃神和脸色的变化都被老侯爷看在了眼里,他道:“这些日子你一直在外面颠簸,幸得有源遐照料,他的恩情我们会铭记,但他毕竟是年轻男子,男女有别,之前在外,情势所迫没法避讳,但现在既然回来了,你们还是需要避讳些。”
    慕昔又心下一沉,担心祖父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赶紧道:“祖父说的是,不过郡公虽然对我很照顾,但并无越矩之举。”
    “祖父自然信得过源遐的人品,只是怕招人闲话,人言可畏。”
    慕昔点头道:“祖父思虑得是。”
    斟酌了一下,慕昔又道:“只是还有一事,孙女怕是日后难免要招来非议。”
    老侯爷问是什么,慕昔道:“晁焕登基那日,大宴群臣的时候他特意让孙女坐到了他的旁边,大宴上的人都看到了,只怕孙女入过晁焕后宫的事是瞒不住的。”
    慕老侯爷皱着眉头抚着胡子道:“但你清清白白并很快就逃出来了,跟那些做了晁焕姬妾的世家女并不一样,这件事只能到时候再应对了。”
    慕昔说是,慕老侯爷又道:“我慕家上下多亏源家收留,才能毫发无损安然无恙,但现在既然已经赶走了反贼,那也不好还住在人家这。”
    慕昔寻思道:“可,祖父,镇国侯府已经被猪刚鬣一把火烧了。若是现在离开源家,那我们住到哪里去呢?”
    慕老侯爷想了想,问道:“城外的别院可有被毁?”
    慕昔说城外的别院应该还在,老侯爷便说那他们就先搬到城外去。
    要搬出去这事,慕老侯爷没有耽搁,第二日便让人叫来了源遐。他先是向他感谢了源府在那么危险的时候收留了他慕家上下,之后还救出了昔昔和不虚,这份恩情他慕家定会铭记,现在既然叛贼已经被赶走了,那他家也不好意思再住在府上了。
    源遐问道:“老侯爷是否住的不舒适?若是缺了什么,只管让下人置办就是。”
    慕老侯爷摆摆手笑说:“我老头子岂是这么不知好歹的人,府上能收留我慕家上下,我老头子已经感激不尽,这些日子府上对我老头子的照顾也算无微不至,我又岂会挑三挑四恩将仇报。想搬出去实是因为叛贼已经被赶走,我慕家断没有再打扰府上的道理。”
    源遐恭敬道:“镇国侯府已经被朱刚烈付之一炬,即便要重新修缮也需要些时日,老侯爷现在搬走又住在哪?源府虽然不算大,但也足够住了,我们两家本也是亲戚,老侯爷何必如此见外。”
    老侯爷道:“这事我已经想过了,也跟昔昔商量过了,就先搬到城外我慕家的别院去,幸得别院还没被叛贼烧掉,可暂住。”
    源遐垂睫,缓道:“城外,城外多有不便,并不适宜长住。昨日还听祖母说,这些日子多亏有老侯爷陪她说说话,日子也就没那么难熬了,老侯爷就当是多陪陪祖母,再在府上多住些日子。”
    “你们的盛情我慕家心领,只是我慕家上下也不少人,哪能再在府上白吃白住。”
    “侯府的下人也一直都在帮我府上干活,并没有白吃白住。更何况现在一切恢复正常,我府上也有很多地方需要打扫,人手也不太够,还需要侯府的下人搭把手。”
    “府上若有什么活要干尽管差遣他们,只是打扰多时,不能因为侯府被烧了,我这一大家子就一直住在你府上。”
    源遐自然知道老侯爷是把他家下人都当做他家人了,但依旧道:“老侯爷言重了,除了您跟慕姑娘,还有不虚,也就没其他人了,至于您家的下人,也一直都有在我府上干活。”
    慕老侯爷依旧固执己见的要求搬去城外他慕家的别院,源遐道:“这事得先问问祖母,若就这么让您搬去城外,祖母要怪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