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南洵笑了一声道:“益州的银子不是也有用到父皇身上的么,不然父皇何至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么久?更何况……”他语气骤冷,“您真的打算让其他人继承皇位,和要儿臣去死有什么区别?”
    顺帝道:“朕何时说过……”
    萧南洵语调怪异道:“父皇你何必骗儿臣,您真的会顶着朝臣非议立儿臣为储?这话只怕您自己都不信……您想要个好名声,怎么会容许自己有个名声不佳的继任。”
    顺帝确实是如此想,但这不也是他的二儿子自己没收拾好烂摊子,岂能怪得了他!
    为君为父,他都已经仁至义尽了!
    “那你也不能……”
    “萧南泊他凭什么?”萧南洵那张阴情难测的脸浮现出的表情,透出些难掩的疯劲,笑容益发狰狞,似也益发开心,“我烂,他还不是一样的烂,还有你喜欢的这个新儿子也好不到哪里……”
    随着萧南洵的声音,满面惊惧的敬贵妃和三皇子萧南清被压了进来。
    他们此次随侍在圣上身侧,一大波侍卫冲进来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敬贵妃看见顺帝,刚开口道:“圣……”
    便被萧南洵喝住了:“闭嘴!谁准你说话了!”
    见他已完全不顾尊卑,旁边的太监忍不住道:“殿下……”
    还没说完,萧南洵似已按捺不住,他随手抽出近旁侍卫的佩剑,一剑便劈了过去,随着敬贵妃的一声恐惧尖叫,鲜血飞溅上墙,刚才出声的太监瞬间便无力倒下了。
    只是那血不光溅到了墙上,还溅到了萧南洵身上,就连他的下颌都沾了一抹血痕,看起来格外阴森可怖。
    殿内鸦雀无声了一瞬。
    萧南洵握着剑笑了起来,笑声稀稀落落,似哭似笑,却是一种仿佛他从未有过的,极其痛快的笑容:“……原来不用忍的滋味是这样的。”
    ***
    来之前陆无忧不光和贺兰瓷聊了长雍行宫的布防,还非常坦然地告诉她:“萧南洵受刺激,可能会在郊祀对他爹萧怀琸动手。”
    贺兰瓷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你确定?”
    陆无忧道:“没有更好的机会控制他爹,顺便铲除他哥了,反正要是我肯定会挑这个时候。当然确定是因为……萧南洵托人给龙虎山的道士送了十万两的白银,一力促成郊祀,走的是东风不夜楼的账。”
    贺兰瓷的关注点完全不在这,心疼道:“这银子都够再疏通一长段河道了。”
    “没事,他以后也没机会浪费这个银子了。”
    贺兰瓷思忖道:“他一定会失败?”
    陆无忧道:“是因为萧南泊已经有所准备了。”
    ***
    顺帝寝殿里。
    方才顺帝急火攻心,叫出了藏在寝殿内侧的暗卫,怒道:“给朕杀了这个犯上作乱的逆贼!”
    顾不得还有女眷,两方人冲杀起来。
    一阵兵刃交戈的打斗声后,便只余一地的尸体,血腥味冲天。
    萧南洵甚至没叫人清理。
    此刻,不光受到惊吓的敬贵妃萎顿在地,三皇子捂嘴咳嗽,还有被控制着送过来的大皇子妃,她身怀六甲,肚子比丽妃还要明显,看见满地血光,她脸色惨白,身子发软,要身边的宫女搀扶着才能站稳。
    禁卫送来消息道:“我们去大皇子的宫苑,他似已人去楼空了,因为大皇子妃一直在同大皇子说话,我们以为他一直在里面,便未能察……”
    萧南洵目光阴恻恻地看着那个身为他嫂子的女人。
    “还有那个怀瑾太子的后裔人也不见了,不过四皇子和五皇子都已被控制住了。”
    萧南洵带着大皇子妃见识了一番死尸后,才叫人扶着她去了偏殿。
    他手里还拿着那柄滴血的长剑,血未擦,面容阴惨,语气冷得毫无感情,萧南洵抬剑指向大皇子妃道:“萧南泊和我父皇是一种人,你还不清楚?他今日能把你舍下不顾你的死活,日后也能,许皇后的未来就是你的未来,而且萧南泊他根本就不是只有你一个女人……告诉我他在哪,我可以饶你一命,否则我便说是萧南泊丧心病狂,为了篡位,连自己阻拦自己的身怀六甲的正妻都一样杀。”
    大皇子妃哆嗦着唇道:“你这个疯子!你不会得逞的!”
    萧南洵完全不压抑自己:“对,我就是个疯子,那又如何?今夜事已至此,也只有你死我活一个结果。他逃不出长雍行宫的。而且就算我败了萧南泊也不可能即位——绝对不可能。”
    “你会遗臭万年的!”
    萧南洵道:“成王败寇,只要今夜我赢了,谁还在乎什么名声。”
    “哐当”一声,他将手中的剑掷到大皇子妃身侧。
    大皇子妃又抖了一下。
    之后是萧南洵阴恻恻的声音:“来人,用她的侍女给她表演一下,一个人究竟可以死得有多痛苦。”
    说罢,他转身朝外走。
    走出去后,萧南洵对着随侍问出了另一个问题:“贺兰瓷呢?”
    又把她添进郊祀的名单里,便是因为她亦是他今夜的战利品之一。
    “回殿下,贺兰氏正关在边上一处偏殿内。”
    ***
    长夜漫漫,长雍行宫上下,都燃起了灯火,皆被告知今夜是大皇子犯上作乱,意图谋反,请文武百官诸位命妇都在住处稍安勿躁,切莫随意外出走动,免得被当成叛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