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一样,他也没有去探究。
    秦萦翻菜单的手一顿,手指捏得发疼,她犹豫着抬起头。
    对面的人眉眼干净,唇边弯起让人舒心的笑意,就这么温温和和的看着她。
    躁动的心奇迹般平静下来。
    一瞬间,秦萦心头弥漫起别样的滋味来。
    “好。”她愣愣的点头。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啊!
    饭桌上,纪成彦依旧在耍宝,余时安沉默不少,秦萦也有点心不在焉。等沈煜从包间里出来,兄弟两个默契的跟她挥手道别。
    坐上沈煜的车,秦萦怕安全带勒到刀口,盘腿坐在后座,翻出陶知雯发来的两张照片。
    照片里她仅有一个侧脸,余时安与纪成彦有说有笑,而她安静的看着。
    “沈煜,你认识纪成彦?”秦萦收起手机,“还是他们得罪你了?”
    沈煜声音微哑:“都没有。”
    “没有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他鲜少有这么真正漠视旁人的时候,但在餐厅里,他的做法与他往日的一贯作风相悖,甚至显得有些失礼。
    “可能被你气昏头了。”沈煜半真半假的说,“就几天没跟你联系,居然让自己进了医院。”
    秦萦笑:“我也没想到会这样,这不天天在家休养了呗。”
    沈煜摇头,轻轻嗯了一句。
    车子一路驶进秦萦家的小区,直至停在她家楼下,他熄火。
    “秦萦。”沈煜叫她的名字,但并没有回头看她,“这辈子真的就这样了?不打算结婚,生病了也一个人死撑着?”
    他不提余时安,却直白而认真的问出这个问题。
    刚准备下车的秦萦半靠在车门,神色淡淡的,“一个人不好吗?”
    想了想,她又加一句:“别说我了,你呢?其实我很后悔当初把郭晓染带到你面前。”
    楼下的路灯很亮,带出一圈又一圈的光晕,也让沈煜的视线渐渐模糊起来。
    他的思绪飘到许多年前的午后,郭晓染跟在秦萦的身后,怯怯的看着他。
    后来,所有人都以为是他忘不了郭晓染。
    但其实从来就不是。
    沈煜扭过头,唇边带笑,这一笑,原本紧绷的气氛终于散去。
    他对她说:“秦萦,可我并不后悔。”
    秦萦眯起眼,内心震动,最终莞尔一笑。
    “好吧,我明白了。”她推开车门下车,“不早了,快点回家吧。”
    沈煜苦笑。
    明白?她要真是明白就好了。
    他解开安全带看着秦萦窈窕的背影,眉心慢慢聚拢。
    “秦萦。”
    “嗯?”她转身,等他说下去。
    沈煜左手仍撑在方向盘上,半个身子都靠在副驾驶,他动了动唇,“其实我……”
    夜色下,秦萦眼神清澈、毫无杂念,而笑容里是不加掩饰的熟稔与亲昵。
    一如往常。
    他颓然的回到驾驶座:“没什么,早点休息。”
    “知道了知道了,你刚才那样还以为你要说什么人生大事。”她边嘀咕边朝楼里走。
    秦萦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视线中,沈煜解开领带,脱掉西装外套随手扔在副驾驶座,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眸子里满是惆怅。
    *
    秦萦去医院找曲苑拆线那天,天气出乎意料的差,大雨瓢泼,走几步就能让人透心凉。
    她开车到医院,傅瑾璇在大楼门口看到她被沾湿的肩头,顿时皱了眉,“跟曲医生说一声改天不行吗?”
    “约好的时间改了不好。”秦萦打理被雨水淋湿的长发。
    傅瑾璇掏出纸巾帮她擦:“你秦大小姐向来我行我素的,什么时候这么守约了?”
    秦萦瞪她,心头却是咯噔一下。
    为了什么?还不是因为曲苑是余时安的朋友。
    脑子里突然蹦出来的答案令她沉默下来。
    “走吧,曲医生应该已经等着了。”傅瑾璇没看出闺蜜脸上的不对劲,拉着她就往电梯走。
    曲苑在办公室等到她,开始动手检查,“恢复不错,拆了之后注意休息,饮食还是以清淡为主。”
    秦萦点头道谢,想起这几天尽责的护工,说:“曲医生,你推荐的护工挺好的。”
    “不客气,应该的。”曲苑犹豫了下才答。
    秦萦平躺着,稍稍仰头就看到这位曲医生嘴边意味不明的笑,很古怪。
    她看不明白,压下脾气只当没看到。
    拆线的时间并不长,秦萦整理完衣服一个人坐着,曲苑还在写她的病历。
    最后签完字,曲苑抬头就发现秦萦正望着大门的方向出神。
    她笑了笑:“时安今天要跟两台大手术,现在这会儿应该还在手术室。”
    冷不丁被提起的名字,秦萦眼神游移。
    那天沈煜送她回家,她一时忘了余时安的叮嘱,直到第二天睡醒了才想起来。然后,她急匆匆从床上爬起来查看手机,手指在他的名字上纠结半晌,最终却因为说不出口的歉意就此作罢。
    他也知道她今天拆线?
    “曲医生,没其他事我就先走了。”秦萦不自然的起身收病历卡。
    曲苑没有挽留,声音依旧柔柔的,让人如沐春风,“好,有事随时可以找我。”
    秦萦离开办公室,找到等在门口的傅瑾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