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善:……
    此时,吴公公也正在给满宝解释这件事,但和向铭学淡淡的语气不同,他非常的忧虑,而且讲解得更为详细,“……皇宴上的酒谁知道会有问题?殿下知道不宜饮酒,从需要饮宴时便一直喝的是黄酒,也不多喝。可那天酒壶里的酒却不是黄酒,却也不是白酒,初饮味道很浅淡,殿下喝着觉得跟白水差不多,还有点儿甜。”
    吴公公道:“殿下以为是番邦进贡的新酒,又没多少味道,甜滋滋的,喝着跟糖水似的,就没叫人换。”
    “结果渐喝渐多,后头酒劲儿一下冲上来,殿下就醉了,当时还吐了不少。”吴公公小心翼翼的道:“当时便请了太医看,太医说殿下喝得太多,竟是中了酒毒,之后殿下身上盗汗,又不小心吹了寒风,一下就病了。”
    吴公公提起这事来还心有余悸,小心翼翼的问满宝,“周小大夫,这破了戒,殿下的身体是不是就不好了?”
    满宝问,“那一次之后殿下还喝酒吗?”
    吴公公喏喏了两声,还是小声道:“殿下气坏了,那几日脾气有些不好,就不小心喝了一些。”
    说白了,就是他自己觉得前功尽弃了,所以破罐子破摔了。
    见满宝皱眉,他又立即道:“不过太子妃很快劝住了,这十来日殿下滴酒未沾。”
    满宝点了点头,“等见了殿下再说吧。”
    吴公公忐忑不已,只能暗示道:“周小大夫,若是殿下病情有变,不如先与太子妃言说。”
    至于要不要告诉太子,还是让主子们来决定吧,不然说的不尽人意,被迁怒了怎么办?
    到了宫门,满宝和吴公公经过检查后进宫,俩人就开始步行往东宫去。
    进了东宫,提早一步收到消息的宫人已经候着了,连忙引了他们去见太子。
    太子现在不跟太子妃住在一起,而是自己搬空了一个书房在里面住着,显然,他们夫妻因为这一件事也有了裂痕,要知道,之前她每次来给太子看病,都是在正房那里,太子妃都在屋中的。
    满宝才走上台阶,太子妃便急急忙忙的从另一边赶了过来,看到满宝,她大松一口气,心中不知为何竟还有些委屈。
    她上前一把抓住满宝的手道:“周小大夫,你可算回来了……”
    中途她一度想要人去绵州把人请回来,可是想想,从京城到绵州,便是快马也需要四五天,而回程的时候,周满是不可能和侍卫们一样快马回来的。
    所以坐马车少说也要八九天,这样一算,几乎就和她原说好要回来的时间差不多。
    她这才没有让人多走这一遭。
    太子妃亲自拉着满宝进屋,一推开门,一股热气便扑面而来,满宝站定适应了一下才随着太子妃转过屏风,看到了穿着中衣大喇喇半靠在榻上的太子。
    太子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伸出手道:“来了?来来来,给孤看一看,孤这一辈子还能生出个一儿半女来吗?”
    太子妃眼眶一红,眼泪差点就下来了,不过有外人在,她还是强忍住了,拉着满宝对一旁伺候的内侍道:“去取脉枕来。”
    满宝觉得太子的神态不太对,但还是先与他行了礼,这才坐在榻边的凳子上,她仔细的闻了闻,确认太子没喝酒以后才放下一颗心来。
    她观察了一下太子的脸色,虽然觉得他神态有异,但面色还不错,于是没说什么,等宫人取了药箱来,她便接过脉枕放到榻上的矮桌上,仔细地给太子把脉。
    满宝问,“殿下这段时间没有纵欲吧?”
    太子脸色瞬间铁青,问道:“孤有没有纵欲,你看不出来吗?”
    一旁的太子妃连忙顺毛,“周小大夫也是为了确定。”
    她扭头回答满宝的话,“太子很节制,并没有纵欲。”
    满宝就点了点头,收回手道:“没事,多扎上一个月的针就差不多了。”
    太子一脸怀疑的看着他,“孤醉酒也没事?”
    满宝道:“只是一次,又不是时常嗜酒,不过是需要多花费一些时间调养回来而已。”
    她道:“殿下要是心急,我可以将针灸的时间缩回到隔天扎一次,这样效果好一些。”
    太子眼中隐含怒气,“既然隔天扎针效果好,你之前为何放慢到隔上两天扎一次,三天扎一次,还要每五天扎一次?”
    满宝语气轻缓的解释,“殿下,扎针之后身体需要有一段恢复的时间,它会自己调理,适应之后再进行下一疗程,如此积累了足够的时间后,身体的底子才能打好,此为本。”
    “您的病不是急症,因此治疗时也急不得,”她道:“您如今的状态有先天之因,但更多的是后天形成,皆因您过早接触女色,又不知节制,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您又怎能要求短时化去这三尺冰冻?”
    “但我看,比起厚本,您现在或许更想要的是即时的效果罢了,如何取舍还得殿下拿主意。”
    太子瞳孔一缩,不由抬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太子妃。
    太子妃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选择,一时和太子脉脉对视起来,夫妻两个一直沉默,似乎在安静中达成了某种共识。
    太子收回了手,一直歪着的身子不由坐直了,他冷淡的道:“你们都退下吧。”
    吴公公立即带着殿内的宫人都退了出去,满宝迟疑着站起来,正想着是不是也跟着一块儿出去时,被太子妃一把抓住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