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灾民们也都走累了,发现绥化这地方不错,主官看着也面善正直,所以就不想走了。估计在侯城那边也是差不多的情况,侯城的收获也会比其他城郡的收获要大。
    而且抵达伊春的百万灾民,很有可能在路上就没了一半甚至更多,他们或者或者死于饥饿,或者死于病痛,又或者死于意外。
    也就是说,死在路上的可能就有一两百万人甚至更多。这是姚春暖根据收集到的数据估测出来的,但她觉得应该离真实数据差不了多少的。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等数十万的灾民确定了要落脚的城郡时,已是傍晚了。姚春暖和许翀及乐伯明商量之后,决定不让灾民继续赶路或者走夜路了。就让这些灾民就在绥化、侯城两地暂时休整一夜,次日再启程。
    绥化又招待了灾民们一顿晚饭。大人是两个拳头大小的粗面馒头,孩子和老人是一个,接着就是紫菜蛋花汤,管够。
    这一顿,灾民们都吃得很饱很满意。
    对于很多内陆城市的老百姓而言,第一次喝到紫菜蛋花汤很惊艳。甚至很多年后,还有人回味起这一晚的紫菜蛋花汤。尽管后来知道这道汤,对于生活在幽州的老百姓而言并不算难得,但这道汤的味道还是让他们难以忘怀。
    等吃饱,躺在稻草堆上时,大家黑黑瘦瘦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从他们决定离开老家起,这一路上就没有过过安生的日子,颠沛流离,饥饿危险,时刻地追随着他们,实在是太难了。现在他们找到了新的靠山,明天就能安顿下来了。
    这一夜,对于几十万灾民而言,算是睡得最安稳的一晚。
    他们一睁眼,就看到临时营地外,停了许多的马车牛车骡车。
    “来来来,发早饭了,你们拿了早饭就可以启程了!”
    刚睡醒的灾民,就被绥化的工作人员麻利地塞了两个窝窝头作为早饭。
    等每个灾民都分到了一份早饭之后,各城郡的基层官员就招呼他们启程了。
    “大家伙领了早饭的就在路上吃啊,绥化离咱们松花府有点距离,早点启程早点到达!”
    对于早点走,大家都没意见。早饭在路上吃就路上吃呗,又不是什么讲究人。
    接着,车队那边有人放话了,“来来来,让病弱的老人和五岁以下的孩子上骡车!”
    灾民们听到这话欢呼道,“太好了,太感谢了。”
    “谢谢,谢谢,让老人孩子上车就好了,我们大人怎么累都无所谓,保证不会掉队的。”
    一路北上,其实能活下来的五岁以下的孩子很少。老人也是,基本上,这一路,老人们都尽量地少吃食物,就想将活的希望留给子孙后辈。孩子就更危险了,本身夭折率就高,加上饥荒,虽然有良心的父母不会做那等易子而食的事,但也难免有坏了心肠的偷孩子或者悄悄把孩子弄死了吃的。
    这时,嘉川一流水的马车,太惹人注目了。他们将十岁以下的孩子都安排坐上去,才堪堪坐满。
    车辆都安排人坐好了之后,各城郡的人马就启程了。他们安排马车先走,其次是驴车,骡车排在驴车之后,牛车最后面,最后便是结伴而行的灾民。
    苏华是苏议白的表弟,他因为体弱,不符合征兵条件,故而决定随母亲前往会宁安顿下来再看看能做什么。
    此时他母亲坐在牛车上面,而他则跟在后面,旁边则是一些苏家村的人。
    只听赶车的大叔嘀咕,“这没修的旧官道就是不好走。”嘀咕完,他一甩鞭子,扬声道,“有点颠簸,大家坐稳抓紧了。”
    灾民们:???他们觉得还好啊。绥化这官道,真的比他们见过的很多官道要好,似乎有定期地护养。
    对于他们的话,赶车的大叔摇头,“等后半段走咱们会宁的新官道,你们就知道了。”
    苏华发现赶车的大叔性格开朗,忍不住和他搭起话来,“大叔,你们这些马车牛车都是许大人安排来接我们的吗?”
    大叔爽朗地回道,“是啊,为了来接你们,我们整个会宁的马车、驴车、骡车、牛车都出动了。这些车里,有官家的,有私人的……”
    听到这话,灾民们受宠若惊。
    “大叔,这牛车是你自家的啊?你们来接人,岂不是耽误一天的活计?”
    “嗐,这个没事。官家号召,我们就来了。难得官家喊干活,又是接老人孩子,一天不赚钱也没什么。”大叔接着解释,况且官家也不会让他们白干,给官家干活,他们也会有点补贴的,但这补贴肯定是不如自已带着螺车干活一天赚的多的。
    听了这话,灾民们都觉得稀奇,他们活了这几十年,还是头一次听说给官家干活,官家还给老百姓补贴的。别管这补贴是多是少,这态度就很少见。要知道,在大梁的时候,老百姓给官家干活出工,从来都是白干的,能给他们管上一两顿饭都算不错的了。
    苏华又问,“对了,在会宁,咱农民都有啥税啊?”
    “在会宁,农民只按地来征税,税收也不高的。”
    “没有人头税吗?”
    “没有的……”大叔认真的想了想,将农民要收的税给罗列了一下,也就一两个税,别的就没有了。
    苏华一听,在心里算了一下,发现,咦,农民税不重啊。这可以算得上是三十税一了。大梁国最兴盛的时候,农人的税是二十税一,就这,就有无数人称赞是大梁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