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吃一吃其他地方的特色美食,也会觉得是种享受。
    当然,家乡的风味才是最好的!
    昨天那对外出旅行的母子又来了。
    相较昨天进门时的半推半就,老太太今天明显精神很多。
    她甚至还嫌弃儿子磨蹭。
    “你看看,这么些人,年纪轻轻起那么晚,回头卖完了看你哭去。”
    应天长直接戴了痛苦面具。
    太纠结了!
    老娘蔫嗒嗒的不好,可太精神了,也不好!
    “长啊,七点了,快起吧!”
    应天长本能地爬起来,这么快就七点了?
    感觉完全没睡够啊。
    眉眼干涩的他打了个哈欠,努力掀开眼皮去看手机。
    结果……
    五点半!
    老太太五点半就来敲门!
    他痛苦地抱着头,“娘啊,咱是出来玩的,多睡会儿不好吗?”
    老太太理直气壮道:“你也知道是出来玩的,这吃喝拉撒,哪样不要钱?得使劲玩才回本!”
    应天长:“……”
    是我错了。
    “赶紧的,”老太太对着镜子整理下小挎包,精神抖擞道,“我烧好水了,灌了两瓶,你也带一瓶。”
    出门忒费钱。
    连喝口水都得花钱买。
    两三块呢!
    应天长早已麻木。
    行吧,自己带水也挺好的。
    就是沉。
    老太太还坐在昨天的位置,眉飞色舞地跟夕阳红和赵阿姨他们讲述昨天的游玩经历,满面红光。
    大家就都夸应天长孝顺。
    应天长还有点不好意思,“应该的,应该的。”
    就听一个大爷感慨,“老姐姐,你这儿子好啊,不跟我家里那个似的,就是头没缰绳的驴,栓都拴不住。一年到头不回家……”
    他本是想求共鸣的。
    可没想到,刚还美滋滋分享旅行经历的老太太一抹嘴,开口就道:“你这话说的不对了。”
    那大爷都愣了,“咋不对?”
    老太太指着她儿子道:“老弟哎,时代变了。现在的年轻人跟咱们那会儿不一样了,咱们那会儿愁什么?房子、工作,都国家管着,一家人都在一处,咱们闷头干活就行啦!可孩子们不一样啊,啥都没有,没人管呐,都得自己挣!上有老下有小,不容易!”
    一干上班族就都点头,差点把豆角焖面吃出眼泪的滋味。
    妈的,社畜太难了!
    那大爷还有点不服气,“我,我也没怎么着,就是叫他常回来看看。”
    “有家谁不想回?”老太太语重心长道,“可给人家打工,不自由啊。上面是咱们这些老货,下头还有娃娃,那不得挣钱?年轻人,正是搞事业的,咱们当父母的得支持,别老往家跑,那没出息!”
    “好!”
    就有人给她鼓掌。
    老太太可忒通透了。
    等掌声停了,老太太又问那大爷,“我看你这年纪也不大,孩子也就三十来岁?”
    那大爷嗯了声。
    “对嘛!”老太太道,“俺儿三十来岁的时候也是天南海北的跑,俺也想,可咱没别的本事,帮不上忙,就不能叫孩子分心……”
    老话说什么来着?
    三十而立!
    三十来岁,正是搞事业的时候呢!
    这会儿往家跑,老的是舒坦了,可等孩子以后要钱没钱,要事业没事业,你两腿一蹬两眼一闭死了,孩子咋养老?
    应天长点头,冲母亲竖了个大拇指。
    他爹娘就从来没闹过,特别省心。
    大爷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良久,才支支吾吾道:“你说的,倒是也有道理。”
    老太太哎了声,“对嘛,俺看你年青力壮的,腿脚麻利,脑子也好使,打视频嘛!实在不行咱就自己去看孩子……”
    于是稍后老太太离开时,众人都自发掌声欢送。
    远远望去,那道稍显苍老的背影竟隐隐散发出正道的崇高的光芒!
    余渝也跟着鼓掌,敬佩之余,心中微微有些酸涩。
    原来,世上也有这样通情达理的家长……
    罢了罢了,多想无益。
    他用力做了下深呼吸,重新把注意力转移回来。
    对了,我这两天要干嘛来着?
    一边吃着豆角焖面,余渝一边忍不住去看看后厨房。
    礼物……
    “唉,礼物……”
    余渝一愣。
    哎哎哎,我说出声了吗?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长叹。
    余渝本能的回头去看,却发现另一个少年满脸愁容。
    “年纪轻轻的,怎么大清早还叹气呢?”
    他笑着问道。
    姬鹏摸摸鼻子,微微有些赧然。
    大约是正需要建议,而眼前的人又值得信任,少年索性抱着饭碗来到余渝和果果这一桌,低声问:“那什么,我同学的生日快到了,我想给她送件礼物,可是想来想去又不知送什么好,余哥,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余渝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良久,他才用力拍了拍少年单薄的肩膀,“共勉。”
    你可真是问对人了。
    我也不知道啊!
    姬鹏愣了下,这才贼兮兮的凑过来问:“你也想给人送礼物啊?”
    余渝含含糊糊的嗯了声。
    谁知对面的果果听见了,抬起脸儿,“什么礼物呀?”
    童声又清又脆,落在对面两个大小男人耳中却不亚于惊雷。
    两人都跟炸了毛的猫似的紧绷起来,不约而同对她比手势:
    “嘘~”
    果果愣了下,然后赶紧捂住自己油乎乎的小嘴巴,只剩下一双大眼睛在外面咕噜噜转。
    几秒钟之后,小姑娘扒开一条手指缝,小小声的说:“果果知道了,是秘密,对不对?”
    余渝和姬鹏狂点头。
    余渝:这事儿可不方便让廖先生提前知道。
    姬鹏:这事儿可不方便让我爸知道。
    余渝同样压低声音说:“秘密是不可以让别人知道的。”
    果果忽然有了一种神圣的使命感,绷着小肉脸点头,“好的,果果不会让人知道的。”
    余渝:“舅舅也不可以说哦。”
    果果明显犹豫了,捏着自己的手指头挣扎许久,这才面带沉痛地点头,“好叭。”
    呜呜,舅舅,对不起!
    姬鹏猛扒几口面条,用一种地下党接头的紧张感问道:“余哥,你要送给谁啊?”
    余渝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
    不行,要掌握主动权!
    他突然回想起之前张老师的套路,于是笑眯眯道:“你要送给男同学,还是女同学呀?”
    淡淡的红晕从黑皮少年面皮底下透出来。
    他也不说话,只是嘿嘿傻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