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中钰带着王戟和卫礼走进府尹。
    寿春治安应是不错,青天白日的,几名衙役无所事事,竟然聚众玩起了骰子,一位留着八字胡的师爷正趴伏在桌案上补觉。
    王戟直接走至桌前,咚咚咚敲醒了正在打瞌睡的师爷。
    玩骰子的几名衙役寻声看来,瞧见立在大堂内的石中钰,也顾不上手中的输赢,顿时挪不开眼睛。
    “姑娘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不妨与哥哥我道来,耿府尹便是小生的亲舅舅...”
    一位衙役主动走上前,眼珠滴溜溜地在石中钰身上打转,见美人不说话,只是笑盈盈地看向自己,更是色从心头起,伸出想要摸一把美人滑腻的雪腮,只可惜刚刚抬起的手便被“咔嚓”一声折断。
    卫礼松开鬼哭狼嚎衙役的手腕,从袖口抽出张丝帕,擦了擦自己的手。
    “你们是何人,竟敢...”师爷陡然清醒,刚要唤人拿下卫礼,却被眼前亮出的金牌定住了眼睛。
    “我们主子要找你家老爷相谈。”王戟郑声道。
    “大人....大人请随小人去内堂,小人...这就去唤耿府尹前来。”师爷满脸堆笑,他一眼便认出了王戟手中的御赐金牌,那...可是四品以上的官员才能持有。
    不一会,大腹便便的耿府尹匆匆赶来,瞧见端坐在太师椅上的女子,眼角不由抽动两下。
    他职位太低,未曾进京面过圣,自然认不出石中钰的身份,只当她是摄政王身边的娇妾。
    绣球风波过后,谭度使亲自召见自己,叮嘱他万不可将摄政王微服寿春一事泄露出去,不然项上人头分家。
    耿府尹吓得摸了摸自己和下巴连成一片的粗脖子,心中暗骂齐云怎会招惹上阎王的娇妾。
    “不知夫人唤下官有何事?”耿府尹堆起笑脸,哪怕是摄政王身边的妾室,他也开罪不得。
    “我想同齐公子见上一面,问他几个问题。”
    耿府尹听到石中钰的话,登时瞠目结舌,这位小妾可是让他帮着给摄政王戴绿帽子?
    “小夫人,您莫要为难下官,此事若是被摄政王知晓了,下官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摄政王砍的。”
    石中钰闻言倒是一乐,她从袖口摸出一枚凤牌,在耿府尹眼前晃了晃,笑盈盈问:“若是哀家想要同齐公子见上一面,耿府尹可否通融一二?”
    耿府尹盯着女子素手中金灿灿的令牌,一屁股跌坐在地,今儿是什么年,怎会有两尊大佛同时驾临寿春。
    ———
    昏暗脏乱的牢房内,充斥着潮湿的腐味,齐云虽被分配到一个有铁窗的单间,却仍觉得度日如年。
    从小到大,他何时遭过这种罪,牢房里每日送来的饭菜,不是馊的就是缺少一块,也不知被谁咬过,实在难以下咽!
    他要活下去,自幼饱读诗书,也涉猎过当朝律法,他知道十日之后自己有上公堂自辩的机会,到时候,他要让石姑娘知道自己并非是登徒浪子,他当日所说的话全是肺腑之言。
    栅栏外传来“叮咣叮咣”的声响。
    齐云透过铁窗看看日头,知道又到了发放牢饭的时辰。他拖着虚弱的身体走至栏栅前,却惊讶地发现,今日的牢饭甚是精美,居然有他最爱吃的花炊鹌子。
    接连数日未曾享用过一顿好饭,齐云激动得微微颤抖,完全没注意到今日为他发放牢饭的差役甚是眼生。
    就当他要把花炊鹌子放入口中时,耳边突然传来吱吱的声音,低头一看,居然有数只耗子将他团团围住,显然是垂涎他手中的鹌鹑。
    有一只花耗子甚是胆大,居然趁着齐云愣神的功夫一跃而起,叼走他手中的鹌鹑,一溜烟儿蹿至墙角和其他涌来的老鼠啃噬起来。
    齐云就算再饿也做不出鼠口夺食之事,只好拿起剩下的食物爬到一高高的草堆上,打算快速食用。
    借着高坡,齐云瞧见那些老鼠已把鹌鹑分食干净,又窸窸窣窣朝草垛而来,他赶忙将鹌鹑塞进嘴里,却见到原本动作敏捷的老鼠突然打起晃,吱地叫了一声,随后歪倒在地上抽搐。
    眼见着数十只老鼠在吃完鹌鹑后突然死去,齐云脑子再不灵光也反应过来,他赶忙吐掉口中还没来得及咀嚼的鹌鹑,快步冲到栏栅前大喊:“鹌鹑有毒,大家不要吃!”
    对面牢中的犯人用看傻子的目光瞅了瞅他,冷哼一声,又埋头吃起自己的馊饭。
    齐云这才注意到自己的饭菜居然和他人不一样,就在他百思不解之时,身侧的木门被人悄悄打开,刚刚为他送饭的差役手握利刃,狠狠朝齐云脖间刺去!
    第59章 询问 殿下这几日瘦了
    齐云见一道寒光向他袭来, 吓得僵在原地不动,就当以为自己要一命呜呼之时,一块金牌猛然掷来, 打在差役手腕上,寒飕飕地刀刃擦着齐云的脖颈儿滑过。
    王戟闪入牢房内, 在狭小的牢房中与差役搏斗起来, 数招之下, 差役见自己没有胜算,脸上露出诡异一笑。
    “娘的!”王戟低骂一声,伸手抓起差役瘫软的身体, 捏开他的嘴,发现此人口中乌黑一片。
    “他....他怎么了?”齐云缩在角落里,对刚刚瞬息万变的局势完全看傻了眼,想不明白那名差役为何要杀自己。
    “服毒自尽了。”王戟斜睥向瑟瑟发抖的齐云,心想就这种小白脸软蛋货色,居然还敢和摄政王争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