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莫怕,已经无事了,白马已被制服。”
    二王子从马背上翻身跃下,立刻有数位马监用绳索套住白马,牢牢地将它捆绑住,白马乌黑的大眼里噙满眼泪,死死地盯向不远处同样被绑住的马崽儿,发出一声悲鸣。
    “太后殿下请恕罪!这匹母马方才还好好的,见到它的马崽被牵出去后便焦躁不安,最后发了疯般地挣脱木栓,逃了出来,以至于差点伤及太后殿下的凤体,奴才...奴才这就拖走这畜生,活剁了它。”
    “不必了,母马舐犊情深,舍命相救,有何之错?错的原是要将其分开的人罢了。负责监管御马的官员罚俸三月,此事,便到此为止。”
    石中钰拉起惊魂未定的朱昱,想要回宫让太医给皇上瞧一瞧,最好能开些安神的药,不然今晚定会梦魇。她正思量着,突然听到身后的呼唤。
    “太后殿下。”
    石中钰转过身,看向身姿挺拔的耶律穆风,郑重道:“今日亏了二王子及时赶到,不然哀家...”
    “小王不会让殿下有事。”耶律穆风突然打断石中钰的话,墨蓝色的双眸与数年前相比,更深幽莫测了一些。
    面对耶律穆风斩钉截铁的回答,石中钰微微一愣,随即笑道:“二王子武功盖世,若想护人周全,定不会食言。”
    听到石中钰赞赏的话,耶鲁穆风淡淡一笑,意有所指道:“小王的本事,远远不止于此。”
    耶律穆风身上有着辽人和中原人的血液,在五官上不似辽人粗旷却又比中原人更深邃,骤然一笑,也是俊美如画,若是被寻常女子见到,定会芳心大乱,脸红耳热。
    只是石中钰受摄政王那张谛仙俊脸熏染已久,面对绝世男色亦能坦然自若。在与耶律穆风告别后,便带着朱昱离开御马苑。
    待太医为皇上把完脉,细细检查无碍后,石中钰才放下心,回到朝凤殿。
    “太后殿下,您的衣裳脏了,可要奴婢放热水梳洗一番?”
    经星蝉出言提醒,她才发现自己的衣襟上有几处泥点子,想来是方才被扬起的马蹄溅上。
    回想起在御马苑发生的一幕,石中钰仍心有余悸,正要同意星蝉的建议,放上盆热水舒缓精神,却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门扇后快步走进来。
    紧接着她便被那人紧紧搂在怀中,强健有力的心跳和熟悉的气息让石中钰一直在强撑着的身子骤然放松。
    她好想闭上眼,就这样依偎在他的气息中。
    只是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幼马与母马被迫分离时绝望的眼神,石中钰心中一颤,推开了让她心安的胸膛。
    第42章 策马 掌中的温软悄然溜走,耶律穆风又……
    “爱卿怎么来了?”她后退一步, 与摄政王拉开距离。
    星蝉与寒露垂下头,匆匆对摄政王行了一礼,二人躬身退下。
    “殿下可有伤着?”凤殊影抬起小太后的下巴, 仔仔细细打量眼前的妙人,见她浑身上下并无受伤, 才放下了一路高高揪起的心。
    听闻小太后差点在御马苑被疯马所伤, 凤殊影扔下一屋子大臣, 匆匆赶往御马苑,恰巧在路上遇到了刚为皇帝把完脉的太医,虽然得知太后并无受伤, 但仍放心不下,非要亲眼所见,才可安心。
    “二王子赶来的及时,马儿未曾伤到哀家。”石中钰扭过头,躲开捏在下巴上的手。
    凤殊影眸色一沉,凭借男人的直觉,凤殊影总觉得耶律穆风看向小太后的眼神带着些故人相逢的感觉,如今又从小太后口中听到此人,不禁心生狐疑。
    “殿下以前可曾见过二王子?”
    石中钰微微一愣, 看向摄政王探究的目光,抿了抿嘴, 轻声道:“哀家从未去过辽国,自然...未曾见过。”
    想到耶律穆风对她有过两次救命之恩, 石中钰自然不愿透露出他身上曾背负人命一事。
    听到小太后的回答, 凤殊影神色淡淡,伸出长指抹去她额间的泥点子,平静道:“殿下勿要与二王子接触过多, 此人身上虽有南朝人的血脉,但对中原人并无好感,如今让朝廷头疼的休战盟约就是他向辽王提出。”
    许是摄政王刚刚从外面进来,还没暖过来的身子。冰凉的指尖落在她脸上,激得石中钰打了个寒颤。
    “哀家知晓了,时辰不早,爱卿可要在此用膳?”
    “微臣稍后要去京郊巡营,就不陪殿下了。”
    “小厨房新研制了几道点心,一会让许公公拿上,爱卿路上可垫垫肚子,莫要落了胃疾。”
    石中钰记得,上一世,凤殊影时常因忙着批阅奏折误了午膳,最终落下胃疾,想到他一会要赶去京郊大营,估摸着晌午这顿又是顾不上了。
    凤殊影很是满意小太后对他上心的模样,俯身在她发鬓上落下轻轻一吻,沉声道:“微臣明日早些赶回来陪殿下用膳。”
    等到摄政王离去,石中钰倚在矮塌上发呆,瞧如今摄政王的姿态,想来已下定决心要吃她这颗回头草,等到辽国使团离京,怕是就要迫不及待让她兑现“风花雪月”的承诺。
    星蝉与寒露调好热水,伺候太后更衣。
    紫檀木盆里铺满了暖棚中栽种的徘徊花瓣,火红的花瓣在水面上随着涟漪轻轻荡漾,偶尔被石中钰从水中捧起,捏在指间慢慢捻碎。
    寒露从盥室退出,准备去拿熏好的寝衣。星蝉从架子上拿出象牙篦子为太后细细梳理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