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宁匪夷所思地皱了下眉,手里那瓶可乐还攥着,可是无从下口去回应这些话。明明是顺着自己的意思说的,可每个字都让人恼火。
    屈南没有再说话了,只是笑着看过去,像等着什么东西喷薄而出。
    “解释什么?我和他已经没关系了,我爱等谁就等谁!”陈双一下蹿火了,虽然声音不大,可说话的力道冲出了喉咙。他再看顾文宁,曾经自己冒着傻气的记忆全部翻涌而来,想起来又尴尬又窘迫,让他一分钟都不想在室内馆里站。
    他拉着屈南往外走,这是他第一次在两个人见面的场合先走,以前都是顾文宁给他背影。习惯了等待,他都不知道率先离场是什么感觉。右肩上又一沉,是屈南往自己身上靠,陈双一直低着头,透过金色的刘海儿,看到了屈南没法沾地走路的左脚。
    一双崭新的跳高钉子鞋,米白色的。紧实的小腿肌肉也非常漂亮。
    “真不好意思,腿有旧伤,今天还要麻烦你。”屈南特意往后看了一眼,确认顾文宁还在原地看这边的时候,将左臂完全勾在陈双整条肩膀上,左手掌压着他的左肩头,五指微微用力,“我没想到他会这么介意,他以前是不是经常误会你?”
    “他傻逼。”陈双心底的无名火被点燃,曾经对自己爱答不理,现在自己和屈南说几句话他就介意了?
    “他再傻逼也只是想和你修复关系,毕竟你们谈恋爱那么久,以前也挺要好的吧?”屈南瘸着走,很艰难似的,“以前他经常周末请假离校,一定是去找你吧?”
    陈双向前走路的动作猛地一停。
    “有一个那么喜欢自己的人陪着过周末,他可真幸福。”屈南扶着他,紧箍着的手掌这时候松了松,又把安全空间还给了他,“我能理解他,要是我有一个喜欢的人,我也想每周末都黏在一起……”
    “他周末……没找过我。”陈双打断了这句话,不是不想听屈南说话了,而是不由自主地说出来。以前自己和顾文宁见面都要挑他没有训练计划的日子,他说他周末忙,原来是自己在他心中的份量不配占用周末。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短暂沉默之后,屈南才说。香水味又飘过来,很好闻。
    “没有,他是傻逼,我自己也够傻逼的。”陈双摇摇头,声音像被雨水给浇蔫了,暂时没起来。就是这一晃神的功夫,一只手朝着他的刘海儿落过来,陈双脑袋里嗡一声炸开,心跳飞快,瞬间瞪大眼,脖子往外一躲。
    “你肩膀上落了一只小腻虫。”屈南的手的方向却变向了陈双的肩膀,在他的衣服肩线上轻轻一弹,“现在没有了,走吧。”
    “哦,哦……”陈双缓缓心跳,原来是自己多想了,人家根本没有要碰自己刘海儿的意思。要真是碰了,估计自己瞬间激怒能把屈南一条胳膊拧断。
    “走吧。”屈南再次搭上了陈双的肩膀,朝着主训练场的出口缓慢移动。
    陶文昌迎面而来,匪夷所思地看着他们。“南哥,怎么了这是?”
    “他碰到旧伤了。”陈双指了指屈南的左腿,有屈南在,逃练完全不是问题。
    “是,不小心碰着了。昌子,你帮我和教练说一下,顺便在训练名单上给陈双画个勾,我休息一会儿就带他练。”屈南规规矩矩地扶着陈双,两个人慢慢走过陶文昌的视野范围,离开了。
    陶文昌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猜到南哥一定有幺蛾子。但好在今天陈双算是来了,姑且给他画个对勾。
    一个对勾还没画完,陶文昌猛地抬起头,看向他们刚才离开的方向。不对啊,南哥的旧伤不是在右腿吗?什么时候挪到左腿去了?
    室内馆里,顾文宁拿着那瓶可乐走向自己那帮幸灾乐祸的兄弟,随意地一扔,把饮料给了别人。
    “怎么回事啊?你丫不是说他特黏你嘛。”旁边的人确实幸灾乐祸,“输了是请吃饭还是直接给钱?”
    “滚。”顾文宁摸着下巴,“你们都记得他那时候怎么打电话求复合的吧?当时公放,你们可都是听着的。”
    “何止听着了,你不是还录音了嘛。”旁边又一个人说,“我们就没你魅力大,连他妈男的都喜欢你。”
    “还行吧。”顾文宁朝那边看了一眼,确实是一张很有资本去渣的脸,“等着吧,好戏才刚开始,屈南这人倒是挺有意思。”
    通往校医室的路上有不少人,陈双的肩膀上压着一个屈南,心里盘算的却是打工的时间快到了。他又不敢直接拿出手机去看时间,屈南帮自己逃练,自己怎么着也要把人扛到医务室。
    “你是不是又急着走啊?”屈南忽然问。
    陈双差一点儿就点头了。“没有啊。”说完,他挠了挠自己的左耳垂,然后又挠了挠自己的鼻子。
    屈南放开他的肩膀,眼神在他的鼻子上转了一圈。“没事,你先走吧,教练要是找你,我担责任。校医室马上就到,我自己去就行。”
    “你……行吗?”陈双不太放心地问。
    “行,以前没人管,受了伤还不是自己一个人瘸着找队医去。你有急事就先走吧,我理解你着急。”屈南的身体轻微晃动,左脚沾地试了试,“再说我没那么脆弱。”
    “可是……”陈双觉得自己没尽到义务,但兼职的时间等不及了,“那我先走了。今天……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