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明摆着要欺负赵家大房无儿,趁着赵老爷病中之际,抢夺家产嘛?
    也不知赵家那可怜的母女该怎么办呀?有人叹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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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该怎么办呢?
    一路骑马,眼前只有一条路,归家的路。
    她全无别的心思,只有一个念头——若是这一世,阿耶还是没了,她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在她下马看到围着大门的人时,兀得有了答案。
    我要有仇报仇,亲手杀了这世上所有害她家人的人。
    上一世,谢九霄将飞云寨彻底平了以后,追问出当年的一桩冤案。
    原来截杀赵父的山匪本是飞云寨的人,皆因收了赵二叔一房的一万两白银。
    一万两,区区一万两便轻易地将父亲截杀,一身血肉模糊,弥留之语都未曾说出口。
    这一世,也是如此吧。
    恨意翻涌,激地她神识越发沉静,一双瞳中满是红意,赵玲珑看清堵门的人正是赵端方。
    赵端方被父亲的此番计划怂恿,一身血液在身上翻滚,一想到赵玲珑泣泪满面,崩溃的样子,他内心更是激动,兴奋。
    隐庐生意好又如何,入了商会又如何,最后还不是做了父亲和他的嫁衣。
    长街上有马蹄声传来,他心头一动,一眼望去,就见到赵玲珑独身一人‘吁’地一身拽着缰绳,而后就那么高高在上,居高临下地盯着自己。
    于想象中对方一路狼狈出现的情景不一样,赵端方隐约察觉出不对劲,却未多想,迈过高高的门槛,“表妹,你可算是回来了,明生叔叔...”
    病重二字尚未出口,他眼睁睁看着马上的冷颜女郎举起一把细弓。
    长弓被对方拉地如满月一般,最前的银光一点在阳光照耀下透出一股刺人的寒意,赵端方本能觉得不对,要说什么,就听一阵裂空之声。
    利箭飞驰,破空而来,一路如风驰电挚,箭羽在后飞旋出一道看不清的影子,赵端方眼睁睁看着那只箭飞向自己,被惊地傻在原地。
    吾命休矣!
    这是他闭眼前唯一的念头。
    而后头顶一阵剧痛,身体随着利箭惯性,闷声一响,丈八尺的男儿仰面摔进门槛,后脑勺大力地撞在地上,发出‘砰’地一声。
    附近的下人先是一愣,下一瞬急忙将主子扶起来,一迭声的询问郎主如何。
    有一个打抱不平,指着已经翻身下马,正一步步上台阶的女郎,可惜对方手中拿着方才射出雷霆一击的弓,瞧着摄人,“你...赵...玲珑......女郎,你怎敢...”
    后面的‘动手打人’根本来不及张口,右脸上被来人以弓把狠狠抽了一下。
    他只觉脸颊一阵剧痛,嘴中咔地响了一声。
    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他吐了一口,地上血水模糊,一颗白随之而出。
    这是他的牙齿?
    小厮因为痛意,昏沉着想道。
    “我赵家的大门,犯得着要你们几个守着嘛?”赵玲珑扫一眼抖着身子的其他人,而后迈步进了大门。
    直到这时,杨启年和往日跟在赵玲珑身边的侍卫终于到了。
    甫一看见大门口跌撞成一团的人,再看被围在众人之中陷入昏迷的男子,心中沉淀几分明白。
    门后被绑着的人终于被拯救,呜咽着交代,“女郎...一个人进去了,快去帮忙,那些杀才们,大夫还没说什么,他们竟敢带着人堵上我赵家,天理何在!天理何在!”
    杨启年不是不经事的郎君,听闻这些,哪能不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
    宗族家业,终究是反目成仇了。
    赵家此难...难在钱帛动人心。
    “进院,去东边,先找到赵老爷。”
    作者有话要说:
    崔昫:老丈人有难,小婿马上到。
    谢九霄:弟弟,你来迟了
    二更,在晚上九点,应该。
    老规矩,撒泼打滚求收藏
    第35章
    院中的风带着盛夏的热烈而湿,一路过花园,浓郁的花草香气却怎么也遮不住空旷寂静的肃骨,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人们的异样,蝉鸣鸟叫消失不见。
    赵玲珑一路行来,看青石板路上散落着各式丫头婆子的首饰或是帕子,脸色更沉,手脚冰凉成一片。
    敢如此明目张胆,是因为确定阿耶再无可救之机嘛?
    她不敢去猜测一分,努力告诉自己要镇定,要...
    要怎样呢?
    她猛地回忆起今日出门时,阿耶在门口相送的情景,那是她惦记着隐庐的事情,来不及回头看一眼,只听阿耶念叨着早点回家时,随口应了一句。
    应该回头的,阿耶一定在盼着她回头呢。
    脸上又一次爬满泪珠,赵玲珑猛地停住脚步,擦净所有的脆弱和不安,定定神,看向不远处的院子。
    那时阿耶和阿娘的后院,站在此处,隐约能看到有持着棍棒的人守在门口。
    有小小少年声间或传过来几句,她听出来了,是秋意的哭喊声。
    哭着喊着求着,要人们把他松开。
    秋意如今是父亲的嗣子,父亲一但过世,偌大的家业全落在了他一个孩子身上。
    这时候把持住秋意,便是把持住了所有。
    她没有听到阿娘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