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媞:“萧然陋城,何趣之有?”
    师焱点点头。陈姜在心中翻白眼,好好念着你的蛋魂吧,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工具鬼!
    陈碧云眼里的“都去”只有她和廖氏两个人,怀疑道:“也带我去?吃住都包着?”
    陈姜酸她:“小姑说得好像这几个月你在我家吃住给钱了似的。”
    陈碧云哼了声:“那不一样,我在家住着能吃你几个钱?县城里的客栈住一晚都要二百文,府城的不是更贵?我咋知道你舍不舍得!”
    “舍得,”陈姜笑嘻嘻,“翻过年你要嫁了,以后也轮不到我这个当侄女的带你出去玩,就这一回,算我孝敬长辈了。将来上张家走亲戚,小姑可不要不舍得留我吃顿饭啊!”
    陈碧云定定看了她一会儿,突然背过身吸了吸鼻子:“臭丫头!”
    只有廖氏没发表意见,她默默摆饭,吃饭,收拾碗筷,进了灶房洗刷好久没出来。陈姜跟陈碧云随意聊了几句,见快到歇觉的时辰了,廖氏仍不进屋,便去找她。
    “娘,干啥呢?”
    廖氏蹲在灶窝口埋着头,听见陈姜声音忙抹了抹脸:“没啥,把柴灰扒扒,就去睡了。”
    陈姜也在她身边蹲下,歪头看着她:“咋还哭了呢?啥事不高兴?”
    “没有没有。”
    “是去府城的事吧?”
    “别瞎说。”廖氏仍摇头。
    陈姜笑道:“去府城玩玩又不是要干啥,你难过个什么劲啊?”
    廖氏不作声。
    陈姜又道:“这几个月从你手里过的银子也有一百多两,你要是拿着就跑,我不会去追的。你咋不跑呢?是舍不下家里现在越过越好的日子,还是舍不下我跟哥?”
    廖氏猛转头瞪了她一眼:“你胡扯啥呢,你把我当啥人了?”
    “有外心的人。”
    一句话把廖氏噎住了,她脸涨得通红,嘴唇紧紧抿着,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陈姜拍了拍她肩背:“没事,有再嫁的心没啥丢人的,爹死了,没人有权要求你一辈子为他守寡。你才三十多岁,完全可以再嫁,而且我会支持你,哥说了不算,我当家。你要是能嫁,我会给你陪份嫁妆,让你风风光光出门,谁都不能说三道四。”
    廖氏微微吐出一口气来,泪珠子扑簌簌掉下。
    “你要听清楚,是再嫁,不是受骗,”陈姜话锋一转口气严肃起来,“我虽然一直收着你的玉佩,可我对那位赵大老爷很是怀疑。如果他心里有你,爹死了以后,他也该出现了。一年多了,人呢?”
    廖氏听着闺女提此事,先是心里一抽,后又觉得她早知道了,自己再躲闪也是笑话,便嗫嚅:“他...他不知道。”
    陈姜叹笑:“为啥会不知道?他要是惦记着你,就会时时刻刻关心你的状况,他远在府城不方便,可不是在咱村还有熟人吗,咋也能问得出来!这么长时间,他干啥呢?”
    “熟人...就是村长大儿,也在府城,没人告诉他呀。”
    “他托了村长大儿子,再问村长不就知道了吗?”陈姜想敲开她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啥,“一个男子对一个女子,说完了甜言蜜语给完了定情信物转头就走,忍得住一年多不闻不问,这叫中意啊?这叫调戏!就图当时一乐呵,根本没把你当回事儿!”
    “胡说!”廖氏捂住嘴,眼神又痛又愤,含糊着道:“不可能的,瑞郎答应过我的......”
    “答应你什么了?”陈姜意识到事情不妙,忙问:“你是不是跟他...亲热过了。”
    廖氏震惊了,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姜儿,你说啥呢?你你你才几岁的人,胡言乱语啥呢!你在哪儿学来的这些.......”
    她突然激动,也不在意瑞郎了,两只手死死攥住陈姜的胳膊,急问:“谁教你的?谁把你带坏了?是不是在镇上听见有人扯闲话了?这些话不能乱说,不是你一个小女儿家该说的知道不!”
    母爱来得迟总比没有强,陈姜有些感慨,她对廖氏的反感随着时间流逝渐渐消退,是因为这些日子她表现得的确不错。家务活没让陈姜动过手,做饭洗衣,包括翻地锄草都自己去干了,院子里的那一小块菜地被她收拾得利利落落,给钱买肉从没截留,哪怕剩一文都会交给陈姜。遇到为难时,总算也敢开口替闺女说两句话,交代她的事,都做得挺好。
    相处久了,陈姜对她了解得也深,她的缺点就是性子软,脑子又转不过弯。许是从没经历过真正的爱情,一次心动就如老房子失火控制不住,才会做出想卖闺女的糊涂事。陈姜看得出来廖氏对她是愧疚的,是有赎罪心态的,但她仍存幻梦,向往爱情,之所以不再提,只是不敢而已,并不是真的安分了心。
    那就顺便也把这事儿办了吧,去见见那赵大老爷,让她亲眼目睹坏男人的丑陋面目,然后把玉佩砸回去,有老婆砸给他老婆,没老婆砸给他老娘!撕渣男什么的,最有意思了。
    解释自己是无意听来的,答应廖氏以后再也不乱说了,总算把她安抚下来,陈姜赶她去睡觉,自己在院里站了一会儿。
    天气已经很凉,幸亏今年有钱,床上的铺盖都换了厚实的,不然这个冬天娘仨可怎么熬过去啊。陈姜拢了拢小夹袄,昂起头看着满天繁星,盘算着去府城第一件事就是要置身行头,越往大城市走,敬衣不敬人的情况就会发生得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