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世 作者:两手空空的客人

    察觉到对方在审视自己,齐田毫不退让地看着他“你找谁?”

    那个人定定地盯着她好一会儿,才问“你给我打的电话?”

    齐田的心再次提了起来。“什么号码?”

    那个人报了一遍。是楚则居告诉她的号码没错。

    对方向前走了一步,站到光线稍微明亮些的地方。

    这个男人很年轻,英俊,皮肤微黑,脸色非常沉郁,衣服穿得十分庄重,一看就知道有很好的教养,但显得非常冷漠。全身上下都透露出不好相处的气息。

    明显,他跟那些找楚则居的并不是一路人。他的眼睛非常锐利,看上去精明而冷静。

    齐田问他:“你为什么没接电话?”

    “你不知道这个电话本来就不会有人接?”男人反问

    齐田摇头。楚则居根本没提。还说叫她告诉对方地址。

    “我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过来了。大兴超市那个也是你打的?”

    “恩。”齐田。

    “你有告诉别人楚先生在这儿吗?”

    “有人来这边找过。不过没人知道。”

    那男人示意她继续说。

    她想了想,才明白他的意思,补充:“邻居也不知道。”打开保险,让他进来。

    男人进了屋,大步走到沙发上沉睡的楚则居旁边,试了鼻息和脉搏之后才问齐田“怎么回事?”

    齐田摇头。并不在意对方的审视。如果别人多打量她几眼,她做了就不安的话,估计跑都跑不出来。

    男人也没有再多问,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但是没有出声。接通之后立刻就挂了。不一会儿就有好几个人上楼来。

    这些人打扮各异,年龄各异,与路上相遇的普通行人没有任何差别。随便出现在哪里,都不会惹人怀疑。有位大妈还推着童车,车里孩子睡得正熟。

    而打扮时髦的年轻女人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青年男人。

    进屋后,男人立刻从轮椅上下来,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帮楚则居换上。

    齐田看得十分震惊。

    这些人有条不紊地把楚则居在轮椅上安置好,然后三三两两地离开。年轻女人仍然推着轮椅,只不过人已经换了,但领子拉得那么高,不认真查看是不会发现的。

    最后走的那个还体贴地关上了门,只留下那个男人,一只手叉在裤子口袋,翘腿靠坐在沙发上没有动。眼睛毫无感情看着齐田,像是冰棱闪烁着幽光。

    齐田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如果对方是害怕自己会泄密,也太没道理了。

    可她不敢赌。在男人手从口袋掏出来之前,明知道没用,她还是向后退了一步。心如擂鼓,盯着那只手,从来没有觉得一秒有这么长。

    但男人手从口袋里拿出来,却只是个信封而已。

    是!信!封?!齐田心有余悸。好险腿软。暗暗骂自己胆小。用力挺了挺背。

    那男人把信封丢在桌上,应该是钱。他看上去很有礼貌,但说话去咄咄逼人:“我查过附近的监控,你是凌晨二点五十出了小区,三点十分在大兴打了电话,然后去了东城大厦停车场,避开人把楚先生带回来了。”

    他顿一顿。目光十分幽暗。

    齐田突然意识到他说这段话的用意,一时怔住。他接下来问的话,自己要怎么回答?

    男人盯着她,问道:“但是在二点五十分之前,你这里即没有打进电话,也没有打出电话,据我所知你没有网络,更没有访客,怎么知道楚先生在哪里?”

    对呀,自己怎么知道的?

    齐田口干舌躁,正要开口,男人突然说“你最好想想清楚。你坦诚,我们当然好说话,你的安危也是我们的责任。报酬更是不会少。否则……那些人只是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一定会回头来查监控。找你也只是时间的问题。说不定现在就正向这边来。”

    齐田血往上涌:“但我帮了你们!”

    “对。但楚先生现在安全了。”男人站起身“谢谢你。酬金也请你收下。”但其它的事他就不会再管了。

    齐田僵住。自己是不是拿到钱就会安全?

    那些人会不会把自己当成唯一的线索来追查?

    如果自己逃跑却还是被查到,这个男人会不会做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

    “等等!”齐田压下愤慨,好心不得好报的事她没少见,就算再怒火冲天有什么用?竭力保持平静不肯让人小看:“但我说了你可能不会信。”

    “不妨一试。”男人又重新坐下来。好整以暇的模样。

    齐田看着一本正经的年轻男人,莫明有一种自己不死也得死的感觉。

    真话说出去谁会信?

    最后硬着头皮道“其实我能通灵。”

    年轻男人表情没有波澜,但也没有说话。

    齐田索性理直气壮道:“楚先生的魂魄来找我,我才知道去哪里找他,打那个电话号码帮他报信。”

    年轻男人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

    齐田觉得不可置信“你信?”

    年轻男人摇头“不信。”

    齐田……一时五味杂呈。

    年轻男人深深地看了齐田一眼“除非你说一件只有我跟楚先生才知道的事。”

    可此时,古代的楚则居才刚吃过药。现在一定是没醒。

    连将来会不会醒都不一定。他伤得那么重,古代的医疗水平又没现在这么高,没有消炎的药,很容易会死于感染。

    如果能把现在的药带过去就好了。如果他这次不醒,估计自己也要完。

    “白天没办法见到他。”齐田含糊道。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年轻男人看看表,现在才早上,要到太阳下山还有□□个小时。微微思索之后,才站起来“我们换个地方。”

    齐田暂时松了口气。

    她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把钱都贴身藏好,就跟着年轻男人离开公寓楼。

    比她两个先出来那些人,已经不见踪影。年轻男人的车在负一楼停车场,有司机在等。车从车库出来的时候,刚好遇到几个穿黑西装的往一号楼去。

    有一个齐田昨天晚上见过的人。向这车子看过来。齐田立刻往下缩,趴在坐椅上。那个人似乎觉得这车子可疑,跑过来招停。司机还真停了下来。

    那人很用力地拍车窗。司机放下车窗喝斥“拍什么拍,你赔得起吗?知不知道车上坐的什么人?”

    那人哼了一声,从外头向后头坐着的年轻男人看了好几眼,见他眼生,车里也没有其它人,才走开。

    齐田在后排只差没有缩到缝里去。

    车子重新动起来,开了好一段路,她才敢坐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