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退开,面无表情在刘导的骂声中抽湿巾擦嘴。
    第三次,她终于记得要回应了,但是机器人都比她灵活。
    第四次,她忘记抱他。
    ……
    第十次。
    ……
    第十五次。
    钟尔已经彻底不在状态。
    夜越来越深,气温也越来越低,整个片场鸦雀无声,只剩刘导的吼声响彻夜空:
    “钟尔,你别给我把你们两个那些私下的情绪带到戏里面来,你身为一个演员,分清现实和演戏是基本职业道德!这么多人陪着你在这里浪费时间,你好意思?”
    “你又不是没有拍过吻戏,就算八辈子没牵过男人的手,亲了这么多回也该习惯了,惺惺作态么也有个度!”
    “剧组不是你钓凯子的场所,我们也不是你的工具人!”
    钟尔对许听廊的兴趣,全剧组人尽皆知,她没皮没脸地追了他一个月,从没顾忌过谁。
    这个时候怕是所有人都怀疑她故意NG,不惜拉全剧组下水,只为满足自己的一己之私。
    钟尔没有辩解,轻声请示刘导:“导演,我能不能去酝酿一下情绪?”
    刘导脸比夜色还黑,半晌,不耐烦地挥手。
    回到休息室,小方和丁瓦跟了进来,两人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沉默片刻,丁瓦压抑着火气率先开口:“妮多,我早上就警告过你了,这是拍戏,是你一辈子可能就一次的机会,不是你耍小手段的时候,你别闹得太过分了。”
    “导演真的生气了,妮多。”小方也劝,“别闹了,乖乖把戏拍好,已经快三点了,大家都很累,你再拖下去,全剧组都要恨死你了。”
    正说着,休息室的门从外打开。
    许听廊走了进来。
    他没看她,直接对小方和丁瓦说:“麻烦你们先出去一下。”
    丁瓦和小方气钟尔是一回事,但不意味着他们允许别人找她撒气,两人当即护起了短:“许老师,妮多只是状态不太好,实在不好意思,我们正在开导她,你放心,下一条一定过。”
    许听廊:“我有事问她。”
    小方身体微微挡在钟尔面前,说:“那你问吧。”
    反正他不能离开。
    “你们走,让他问。”一直沉默的钟尔出声。
    他不就是想骂她,她现在还怕多他一个人骂她不成。
    她现在死猪不怕开水烫,甚至已经做好了卷铺盖滚蛋的准备。
    丁瓦和小方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休息室的门关闭,许听廊在她面前坐下,定睛看她。
    “想骂什么就骂吧。”
    “不会拍吻戏?”
    两人同时开口。
    他声音没带什么情绪,并不是兴师问罪的口吻,钟尔有些意外,她拿不定他的意思,安静一会,梗着脖子说:“会,但是不会跟你拍。”
    “那你学好。”
    如是说着,他掰过她的肩,用力亲下来。
    第25章
    方才在寒夜里连续NG15次,对于跟许听廊接吻这件事,钟尔一度彻底麻木,最后那几次,俨然就是自己上下嘴皮子碰到一块的感觉,她唯一的念想就是赶紧把戏拍完回去睡觉,一次次调动情绪,又一次次失败。
    可他现在这么亲过来,带给她的战栗却比第一次还要夸张。
    她最开始完全是懵的,在他的攻势下僵着身子,连呼吸也停住。
    两个人都没闭眼睛,近距离对视,视线并不清晰,但不妨碍钟尔读出他眼底满溢的深情,像两团旋涡。
    似乎对他来说,出戏和入戏都只是小儿科,随时可以切换状态。
    来自唇瓣的刺痛很快提醒了钟尔,待认清当下的状况,她心里一下子被抗拒充斥,推搡着他的胸膛想将他推开。
    这是噩梦般的开机第一天,她的体能早就到达极限,拍武打戏身上一直磕磕碰碰个不停,到处是淤青和破皮,心情也因为他一直很郁闷,心理生理的双重重压下,整个人已经处在崩溃边缘。
    但他居然扭头就能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就这么上来亲她。
    现在又不是拍戏,她不是张银翎,他也不是叶璟。
    见她推拒,许听廊松开她,但手还是箍着她,脸也没有挪开,依然停在离她很近的地方,俩人呼吸交错。
    “你干嘛?”钟尔想发火都没有力气,一句质问说得有气无力。
    许听廊说:“教你。”
    “我不用你教。”钟尔说。
    “那你想怎么样,出去继续NG,继续浪费大家时间?”许听廊有些不耐,“我很困了,想回去睡觉。”
    用不着他说,钟尔也知道自己现在这个状态,出去只能落得再让刘导骂一顿的下场,她别开眼,生硬地说:“谁教吻戏是这么教的?”
    “那不然怎么教?”许听廊反问。
    钟尔无言以对。
    许听廊淡嗤道:“你别说隔空。”
    钟尔脑子里有画面感了,她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
    笑了就代表态度有所松动,许听廊不跟她废话,单手拢住她一边脖颈和脸颊,贴了上来。
    钟尔忍了忍,没有反抗,只是不自在的感觉难以消除,她的身体不可避免地,又呈现出僵硬的状态。
    近在咫尺的他的眼神令她恍惚,如果不是为了拍戏,他不会亲她,她借的是张银翎的光,但他现在完全可以不理她,没有义务在戏后陪她找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