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毕业礼, 喝了这场酒, 大家可能就要各奔东西了。
    几位舍友向着宿舍走去, 本来不大放心昭昭一个人回去,但林学长来了,说与昭昭同路, 正好能让他送一程。正好,林学长对昭昭的心思她们都能看得出,何不顺水推舟。
    天寒,大雪。小姑娘裹了个严实,穿着长长的淡蓝色羽绒,脖颈围着一圈粉白相间的围巾,脸蛋冻得微红,加上些喝了酒,脸上的红晕更是明显。
    她被林学长扶着, 身子却在挣扎,口中不清地呢喃道:“学长……不用了, 我一个人回去就好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身子不受控制地歪向一边, 旁边便是冰封的湖水, 磕上去必是要受伤的,可昭昭因着要挣开而毫无所察。那位学长一时不备,醉酒的人力气大到惊人, 他也没能拦着昭昭。
    眼看着小姑娘就快要摔到冰面上,秦谨言目光微缩,身子下意识便挡在昭昭身旁。霎那间,一阵剧痛从四肢百骸中传来,似是有人在一刀刀刮着他的皮肉。
    “呃!”
    秦谨言总算是知道为何国师说若要接近昭昭,必要耗尽大量的精魄之力。少年额上冒出些冷汗,一股血气在心肺中翻涌。
    可意外的,很快他感到一阵温暖裹了上来,是昭昭撞入了他的怀中,那份真实感让他有些不可思议,忍着身上的剧痛,手指微颤地想要触碰小姑娘的脸颊。
    冬日下,小姑娘戴了一个纯白的帽子,帽子尖有两个兔耳朵,耷拉在头顶上,而因为适才的挣扎,一些碎发从帽中调皮地出来,贴在小姑娘泛红的脸颊,倒无端地显出几分乖巧。
    适才昭昭又饮了酒,唇瓣上还留有酒香,润红可人,秦谨言的指尖禁不住想停在那儿。
    他的手指每靠近一分,身上便像是经过火燎一般痛苦,可他唇边却勾起几丝病态的微笑,面上丝毫没有显出痛苦之色。
    想来昭昭已经离开他快半个月了,这半个月里,他夜夜难眠,心绞难忍,脑海中一遍遍回忆着昭昭离开的时刻,好不容易终于能触碰到昭昭,他又岂会放弃呢。
    如今昭昭已如他的药一般,不见便思之如狂,正是因为如此,他甚至愿意永远陷入这场梦境,再也醒不来。
    他的指腹刚刚触上那点柔软,秦谨言的喜悦在血液中流动,涌上了心头,正想唤她睁开眼看看:“昭昭……”
    “昭昭。”
    另一侧,林学长也开口唤道。他一人扶着昭昭有些吃力,刚才昭昭险些都摔在冰面上了,幸好不知怎的,昭昭又稳住了身子,他的手臂用力,又拉了回来。
    “嗯?”
    许昭昭听到有人唤他,缓缓地睁开眼,眼睫上还留有些细碎的雪花,使得整个人如同瓷娃娃一样精致好看。
    她见林学长扶着她,酒醒了些,拒绝道:“林学长,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不用劳烦学长了。”
    林学长到时候和她一个公司,或许是这样,她的那些舍友们才会误会了意思。林学长这般温柔的人又不好拒绝,才送她回来。
    可是她醉酒脑袋晕乎,却没注意到林学长清秀的脸颊也染上一些薄红,他哪是凑巧遇到昭昭她们,他是听闻昭昭和朋友喝酒,特意往她们那个方向去的。
    昭昭是他的学妹,又是同一个导师,平日里便多有接触,他早就对昭昭产生了些情愫,只是昭昭这人看似好讲话,但在感情方面分得清,曾经许多次拒绝送情书的男生们,他这才决定不要冲动,先与昭昭从朋友做起。
    同为男子,即便所在的世界不同,但有些事却是相通的。秦谨言自然能感受到这个叫林学长的人对昭昭有些情意,眸光微沉地看着这个男子,敌意迸发出来。
    这比上次见到昭昭的邻居李哥的感觉是不同的,这个林学长故意扶着昭昭,依着昭昭醉酒,不得不倚靠着他,看到两人亲密无间地挨在一起。秦谨言的面色冰冷,杀气顿现,手掌陷在这个男子的脖子处,恨不得让这个林学长就此消失。
    无端的,林南乔感到脖子后边一阵冰凉,令他不适地皱起眉,他看了一眼送昭昭回去的路程,还有长长的一段小路要走,再瞧到路边渐少的行人和车辆,心中有些犹豫。
    就在此时,小姑娘打了个喷嚏,鼻尖微红,大雪天在外头走了这么久,喝酒时的热气也被驱散了,阵阵寒冷涌了上来。她不由自主地搓着手,试图以此驱散些寒冷。
    见此,林南乔终于拿定了主意,他环顾四周,找到一个湖边休憩的长木椅,带着昭昭过去,让她走在上面,而他自己去打个车,送昭昭回家。
    “昭昭,你就坐在这里不要动,我去拦个的士。”林南乔望了一眼四周,如今大雪天,路上的的士越来越少,加上此处有些偏,可能要等上些时候。
    “嗯。”
    许昭昭还是半醉的,好像幼儿园时老师让小朋友老老实实坐在凳子上一样,她的双手放于膝盖上,迷迷糊糊地垂下了头,听到让她听话时,便乖巧地点点头,朝着林学长笑起来。
    毕竟刚刚是林学长拉着她,才没让她摔到冰面上,自然许昭昭的防备心消下些。
    小姑娘笑着的时候,眉眼弯起,似是半道月牙,脸颊酡红,更是多了些亲昵与依赖。
    在林南乔眼中,就好像……对着男朋友一般,之前的昭昭从不会这样,面对着他时,总是礼貌疏离,无法让人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