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谨言仍旧寄着一丝希望,问道。
    “侯爷,这、这太怪了。脉象没有任何问题,可……”大夫看着男子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再也说不下去了。
    他好歹也是京城一带有名的大夫,见识宽广,可再广也没见过这种怪病啊。
    秦谨言的眼尾已泛起红,身上的戾气顿现,斥道:“庸……”
    而他的手指却被昭昭勾着,拦下了他将要说出的话。
    少女声音已是极为微弱,每说一个字都很吃力:“阿谨,找国师……”
    “好,昭昭,我带你去找国师。”
    秦谨言不再分半分眼色给这个大夫,抱着怀中的姑娘,大步往府外走去。
    墨色的身影将怀中姑娘的身影掩盖得严严实实的,早已吓得软倒在地上的大夫才像死里逃生一般,刚才侯爷眼神真好像要杀了他。
    一匹黑马在街道上疾驰,秦谨言从未这么慌乱过,声音都不再沉稳,急急道:“昭昭别睡,很快,真的很快,我们就到了。”
    声音紧张得似是将要失去什么宝贵的东西一般,却又温柔得像在哄着人。
    迷迷糊糊间,许昭昭听到了阿谨断断续续的声音,她本想开口说着什么,才发现她根本发不出声。
    才到了门口,秦谨言已是飞快地抱着许昭昭翻身下马,往里面走。
    阳光甚好,国师难得有几分心情,在小酌着茶,一看面露急切的少年,再看看他怀中抱着的许昭昭,顿时便知道怎么回事了。
    “快快,送进来。”
    国师也没了再饮茶的心思,将人送入屋中。
    他一搭脉便发现了不对劲,这次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凶险。
    可秦谨言仍留在屋内,国师也不及解释,说道:“你先出去。”
    见床上的小姑娘仍还未醒,瞧着她痛苦的模样,也似有人拿刀割着他的心口,他自是不愿出去,他得要看到她无恙。
    更何况,这个国师,他从来没有看透过,他又怎能放心把昭昭留在这里。
    见秦谨言还留在这里,他根本没法尝试与许昭昭识海中的小8对话系统的情况,只能试图赶他走。
    “出去!若你不出去,我便不医了。”
    面对着朝堂上敢一举上书近十位大臣的弹劾状,使得朝臣见他都像见到阎王一样的秦谨言,国师仍是心有余悸,但他绝不能让秦谨言知道原书和系统的存在。
    果然,秦谨言确实不好对付,他并未挪开半步。两人的眼神在无形地交锋,一阵来自少年身上的威压竟让他有些心颤之感。
    但他知道这一步绝不能退让,他也忍下心,没给许姑娘拿药。
    许昭昭完全不知这两人的情况,只是觉得心口像是要被撕裂一般的难受,不禁痛哼出声。
    她的声音细微,似乎一阵风吹过便摸净了痕迹。却被秦谨言听到了,他抿紧了唇,看着床上痛哼的昭昭,过了片刻,才沉声道:“好。”
    屋门在他踏出去那一刻,朝他快速阖上,掩盖着里面发生的一切,也将小姑娘的身影彻底遮掩,再看不到丝毫。
    国师,又是国师,他每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却是什么都做不了。
    少年眼眸微红,手指紧握成拳,狠狠地砸向柱子,发出巨大的声响,指缝间微微渗出血迹。
    第73章 寄托 带我去见见她
    屋外的声响不大不小, 国师拿着药瓶的手微微一顿,看着靠在床边喝药的许姑娘,叹气道:“这般总不是办法, 迟早有一天会瞒不住的。”
    清甜的药浆滑入喉间,心口那阵闷疼才缓下许多。许昭昭勉强撑着床边, 抬眸隐约看到秦谨言挺直的背影, 正想起身, 却被国师伸手拦着。
    “你此时出去,该如何解释身上的怪病?我非学医之人,秦谨言必会生疑。”
    这已非一两次了, 长此以往,秦谨言必会发现端倪。
    国师看了看许昭昭几乎没有血色的唇瓣,说道:“况且,你去看看系统,它已变成了浅灰色,你这次晕倒也是因为这个。”
    果真,她在识海中看到了大片的灰色,就似雨夜浸湿的石灰,昭示着一片枯败。等识海真正变为一片黑色时, 她便要被强制离开了。
    许昭昭的齿间紧咬着唇瓣,蹙着眉间, 每次看这个识海时,都像在看一次警告, 警告她本来不是这里的人, 应该要速速离去。
    国师手指稍一抚额,眼中微有歉意道:“也是我这些日子疏忽了。许姑娘,现在你的状况不大稳定, 还是留在我这里吧。”
    许昭昭知道国师素来不喜与人多有牵扯,这次能让国师主动提出让她留此,必是已比她所想还要严重。
    恰巧她抬颔时正能瞧见窗外树下一道孤影,即便国师不让阿谨进屋,但他仍旧站在屋外,未曾稍离。
    若是她最近频繁发病,更是会使阿谨分神照料她,耽搁其他事。
    纠结片刻,许昭昭点头应道:“好,我留一张信纸给阿谨,便留下来。”
    看到许姑娘苍白着脸,仍旧撑着起身,欲寻找纸笔,国师步子一顿,脸上浮现些无奈,替她取来一狼毫,一宣纸。
    少女虽然身子不不大好,但却是腰背挺直,微垂着眸,手已是习惯古代的握笔,执起狼毫便能在纸上写着娟秀小字。
    国师看着少女挺直的背影,莫名与屋外树下的男子重叠在一起,心中更有些难以言说,这两人在某些方面真是有些相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