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一拍,立刻感到手下的感觉不对, 急忙掀开被褥,果不其然其中空无一人,只有堆积起来的棉絮。
    丫鬟有些未反应过来,摸着已经凉却的被褥,心觉不妙,而后着急喊道:“不好了,不好了,王妃不见了!”
    而此时的苏袅,早已戴上了纱帽,遮掩着自己的面容,守在秦谨言下朝的必经之路。
    她可是听闻,自从秦谨言封侯之后,手段狠辣,以前段时间南方官银沉船之事查起,牵扯了朝廷不少官员。如今朝堂上,人人自危,就连权势滔天的秦朗也只能恨得牙痒痒,奈何看在秦谨言背后西平国的势力,不敢行动。
    果然如秦家起先担忧的那样,此人一旦不除,将后患无穷。
    可苏袅不在乎这些,等到成帝一去,手握重权的便是秦谨言,李铮完全可以沦为一个傀儡。她又曾听闻秦谨言从前受尽屈辱,许昭昭也是靠着系统任务的提示对他好,才走到了今日被他爱护。这样一想,取得秦谨言的爱护并不难。
    只要她揭穿许昭昭虚伪的面容,再在秦谨言脆弱的时候,像许昭昭之前那样施以关怀,他必将成为她裙下之臣。
    马车声辘辘而来,飞快急促,像是赶着归家的旅人。车顶的四角处系着六角彩带的风铃,提醒旁边的行人避让。
    金边水纱的帘子被风吹起一角,浮起的车帘只露出少年微有棱角的下颚,许多芳心暗许的姑娘怯怯地在路边观望,她们曾见过常德侯一面,那时少年一身墨袍,站于药铺前,修长的手指拎着草药包,上了马车。
    经此一眼,郎君的身姿挺拔,容貌俊美已是印在许多人心中。但奈何少年的目光实在冷淡,又闻其行事狠绝,众人心慕却不敢上前。
    不过苏袅被拘着没法出府,对这些传言知之寥寥,况且她自认手中握着关于许昭昭的把柄,顿时有了不少底气。
    她看准了时机,在马车往她身边将要驶过时,鼓起勇气冲向马头。马儿受惊,车夫不得不拉紧缰绳,停下马。
    “外面何事?”
    车帘里头传来一个沉沉的声音,去掉了少年时的青涩,单单几个字,就让车夫心中发毛。
    “侯爷,有一个女子冲着马车而来,我已拉住了缰绳,但这位小姐仍旧摔倒在地上。”
    马车夫正解释着,苏袅跌坐在地上,摸着丝毫无损的脚踝,装作一副弱女子的模样,险些要落下泪。
    看着女子身形单薄,跌坐在地上,而马车的主人甚至都未掀起车帘,一些围观群众不由地同情几分坐在地上的苏袅。
    “封了侯爷就忘了本,这个姑娘都被撞到地上了,也不下马车。”
    “就是啊,哪有王法啊。”
    ……
    秦谨言近来势头太猛,树大招风,自然也有一些不忿之言。马车夫为难地看着明明都没挨着,就已跌在地上的女子,唤道:“侯爷,这、这该如何?”
    外头不满的声音愈来愈大,马车里的人却是一声未发。
    渐渐的,议论的人也觉得没了意思,不由收声屏息,待着这个常德侯如何做。
    “扶她起来,送她回归处。”
    车帘里传出来的声音无情,丝毫没有因此动摇,更没有出来见面的意思。
    “是。”
    两边走出士兵,将要扶起苏袅,送她离开。
    还未触及苏袅的衣角,她自己先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瞪了士兵两眼,不让他们上前。
    她没想到她都摔在马车前了,却连秦谨言一面都没见到。
    百姓看到女子自己爬起来,看上去身强体壮的样子,大感自己被欺骗,对苏袅指指点点。
    被人小声议论的感觉并不好,不过幸亏她面上戴着面纱,众人看不清她的容貌,还能好受些。
    见此,士兵更是围着她,让她离开。毕竟如今拦着侯马车的人有不少,而侯爷没有那个必要一个个都见。
    既然秦谨言不见她,苏袅咬了咬唇,向着士兵道:“你向侯爷说一声,就说我知道有关于许昭昭的事。”
    这样说的人多了去了,士兵不为所动,还是尽职尽责地要劝她离开。
    苏袅气得险些破口大骂,她从袖中拿出一张字条,递给士兵,说道:“你将这个字条交给侯爷,他自然会见我的。”
    不过一张字条,士兵还是好心地接过字条,掀开车帘,递了过去。
    众人只见马车内伸出一只白净修长的手指,接过字条。不过众人都不大看好这张字条会改变什么,这个女子都跌马车前了,可里头的人却连一面都不露。
    过了半晌,里头还是没有声音,苏袅也渐渐紧张起来,这个秦谨言不会真的那么无情吧?
    终于,车帘内传出一道命令:“押送此人到偏牢。”
    “是。”
    有了明确的指示,士兵冷着面,将要押送苏袅。
    苏袅彻底慌了神,开口道:“不不不,你们不能动我,我、我是……”
    说到一半,她止住了话头。她不能在众人面前暴露她是三皇子妃,万一被李铮知道,就完了。
    见她哑口无言,士兵更觉得她就是一个细作,神情凛然,三步作两步上前。
    马车声再度响起,从始至终,无人再见到秦谨言的面容。
    可车帘中,少年却眉间轻蹙攥紧了手中的字条,直到指尖出了红痕都没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