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你怎么这么凉?”
    在屋中有了明亮的灯火,他瞧着更清晰了些,昭昭总是红润的脸蛋如今失了血色,微微透着病气。
    他刚想起身去叫个大夫,衣袖却被昭昭轻轻拉着,她缓缓摇了摇头,道:“阿谨,今日大夫已经来过了,我只是身子太弱了,到了冬日便会如此。”
    许昭昭有些许难受地蹙起眉,她这般劝着,心中却是有另一个猜测,可是如今的她不敢去想,也不想去想。
    见少年面上还有些担忧,许昭昭轻轻笑了笑,双手拉着他的手,撒娇道:“阿谨,你看我虽然温度低了些,但还不算是发了低温,今日大夫开的药,我也有好好喝的。”
    小姑娘的轻声安抚平息了秦谨言心中的一些不安,昭昭鲜少有着这样软软的语气同他撒娇,比平日多了些别样的亲昵。
    细细一嗅,昭昭身上确实有着微微泛苦的药草味,与适才在外头清爽冰凉的落雪气息相融合,倒显得分外好闻。
    想了又想,还是不舍得拒绝了昭昭,最后还是有些别扭地应道:“嗯,昭昭要记得吃药。”
    他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许昭昭掩下目中细微的情绪,不想再被少年察觉到异样,悄悄收回手,岔开话题道:“阿谨,你进宫面圣如何了?”
    其实她不用问,也知道结果应当是好的。系统已经告诉她如今任务六已经完成了,她的最后一个任务已经做完,她身上的霉运已经全部消失了。
    接下来她要做的,只是按照原书里许昭昭的设定,自此离开剧情,不再参与京城的任何事。
    “昭昭,明日便是我封侯之日。本是礼俗繁多,好不容易得空来了一趟许府。”
    秦谨言指了指身上的衣物,许昭昭这才发现他身上的这件墨袍早已与从前不一样了,布料上乘,而衣边不少用了象征皇室的花纹。
    许昭昭不由得奇怪道:“封侯之事如此之大,京城怎的没有一点风声?而且成帝真的毫无疑心?”
    她更想不明白的是,之前秦谨言还是成帝想要抓拿的逃犯,怎么如今反倒是封了候爵?阿谨是怎么做到一次面圣竟扭转了局势的?
    她顺着少年身上的衣袍往下看,目光在他腰间停了停。腰封上坠着佩玉,白青色的玉石衬得少年身姿挺拔。
    秦谨言倒是没有立刻出声,他看到小姑娘正在带着惊奇打量着他身上的衣物,似是好奇的猫儿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探着什么,眼中露出些笑意,缓缓说道:“现在皇权架空,实权全是掌握在了秦朗手中,成帝与那个李铮不敢轻举妄动,怕秦朗一个不顺心便起兵造反,而唯一能帮到他们的便是我。”
    “我身上有西平国的血脉,如今西平国经过这些年休养生息,国力强盛,军队的力量更是不可小觑。唯有以西平国的军力威慑,秦朗才不敢妄动。”
    况且,成帝封他为侯,还能向世间百姓展示他身为帝王的大度,不计往事恩怨,反倒能留给世人明君之像。
    许昭昭听着却发现了盲点,语气带着迟疑,却也难掩震惊地问道:“西平国军力?那阿谨可是找着了你的父亲?”
    “嗯。”
    他的娘亲知道他父亲的下落,悄悄透过字条传递消息。
    他娘当时被秦朗带走,秦朗本想强迫于她,却见他娘拔下发上的金钗子抵在喉间,逼退了秦朗。秦朗终究是不想看到爱慕的女子香消玉殒,还是松了手。
    不过秦朗道,只给他娘十日的时间好好想清楚该如何做,否则便会下令调动京城守卫军抓拿秦谨言,继续以秦谨言的性命作要挟。
    从前冠绝京华的黄夫人自然没有被秦朗吓退,只是用面上露出的畏惧骗过了秦朗,实则在秦朗搜寻她夫君的消息。
    一次深夜,她骗着秦朗去寻她消失的玉佩,闹得秦府乱作一团,而后趁乱潜身进入了秦朗的书房,在一处暗角,终于发现了秦朗搜寻得来的情报。
    这些年,六皇子确实没有死去,在一名西平国护使的掩护之下逃出了成王与秦朗的围剿。但深受重伤,昏迷了数日,等醒来时,已经回到了西平国。
    可六皇子心中还惦记着他的夫人,单骑骑回京城,曾千般伪装,几次为他的爱人化解危难。
    曾有一次,她认出了自己,不敢大声声张,两人劫后余生,相拥而泣。六皇子想带着她离开京城,却被她拦了下来。
    在那时,若是强行带走他们母子,必会引起两国战火,涂毒百姓。并且当时谨言年纪尚幼,带着逃亡风险极大。几番权衡之下,二人觉得还是待儿子长大之后,再将真相告知。
    这般一蹉跎,便是好些年了。
    而秦朗手中有着他军队的布置,也有对西平国奸细的布置。秦谨言借着娘亲的消息与西平国联系,待他腿伤差不多好全,能下地走路时,便与几个暗卫一同将娘亲从秦府救出。
    得知自己心爱的女子被劫走,秦朗大怒,派人搜寻,但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搜寻无果。他立刻将嫌疑转至西平国来京城的使者,可如今西平国已非从前的小国,并不能随便起兵,更不能生事,以防西平国国君不满,只能先吃了这个哑巴亏。
    “那你明日封侯,秦朗岂不是会有所行动?”
    许昭昭这些日子因着身子不好,没有外出走动,加上秦朗将消息收得严实,她根本不知道其中分毫,如今才从少年口中得知这么几个月,京城竟有如此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