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是她的任务目标,决不能把他带上歧途,等以后,他一定会娶妻生子,而她那时估计已经回到了现代,过上了她自己的生活。
    什么感情?
    他从记事起到现在,经受的都是轻视,不公,像是长在尘埃里,而许昭昭却与他不同,是明媚耀眼的太阳。
    他想独占她的温暖,想让她的眼里只有自己……
    他动了私心,若有了婚约,那昭昭就是他的家人,不就是可以把她留在身边了吗?
    可这些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压住眼底有些病态的想法,变为唇边腼腆的一笑,说出了许昭昭想听到的答案:“和你在一起很开心。”
    “我也是,所以我们之间是朋友关系。”许昭昭怕少年不懂,还特意比划了一下:“一个男子说要对一个女子负责,是两人都心生爱慕之情了,可是我们之间不是这样的。”
    秦谨言听不懂女孩同他说的什么爱慕之情,在他心里,他轻薄了昭昭的,就该对昭昭负责。他心底想不明白,昭昭为什么不愿意和他待在一起。
    “……所以这些男女之情还要等我们长大才能明白。”末了,许昭昭还添了一句,希望少年能听明白。
    少年头微垂,他发现昭昭和他所想的并不同,他怕自己晦涩的心思被她知晓,吓到她,只点点头道:“明白了。”
    算了,只要昭昭现在还在他身边便好。
    见少年这么乖,这么可怜,与梦里那个疯狂的黑衣男子除了样貌相似外,根本没有任何相似之处,不由心里感叹,原先她只觉得她的任务目标有多么不好接近,其实还是个青涩可爱的少年。
    “昭昭,爷爷可以进来了吗?”许阁老轻敲屋门。
    “可以啦。”许昭昭笑着捧起桌边的姜茶,热气慢慢晕湿她的眼睫,更像一个脆弱的瓷娃娃。
    许阁老面色不大好地走了进来,见到少年还湿着衣裳,再次唤人给他呈上新的衣袍。
    这次少年没有拒绝,乖乖地跟着去换下湿着的衣袍。
    他湿着衣裳,都没法靠近小姑娘了。
    许昭昭见爷爷神色不好,以为还是在想适才少年说要对她负责之事,说道:“爷爷放心,经过我的一番引导,秦谨言已经想明白了。”
    可许阁老并没有因此而眉间松下,反倒是眉头蹙得更深了:“昭昭,爷爷不是因为此事而来的。爷爷想问你,若是爷爷让你退出藏云书塾,你可愿意?”
    许昭昭微怔,不解道:“爷爷,为什么啊?”
    “昭昭,你可记得爷爷不愿再收徒是为何?”
    昭昭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现在教你们的莫夫子,就是爷爷所收到的最后一个弟子。”许阁老重重地叹了口气。
    适才趁着昭昭与那个少年相谈时,他也从梅儿口中完完整整知晓了昭昭最近发生的事,最让他震惊的,便是莫阳秋。
    莫阳秋乃他之前所收的弟子,为人聪慧,爱使小聪明,却有许多歪心思。他本应着惜才爱才之心,打算将这个孩子好好教导,但却发现一切都是枉然。
    他以为自己的严加责训之下,这个孩子就能悔悟过来,没想到反而是在他心底埋下了一颗仇恨的种子。
    在莫阳秋心底,他自卑于不够大师兄那么优秀,又见师父总对他严加责训,心生不满。而在大师兄会试之前,在大师兄茶水里头放了泻药,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让当时正好路过的小厮瞧见了。
    对于梦想入仕为官之人,会试是重中之重,而莫阳秋却因为私人嫉恨而对师兄下手,为师门所不容,他与许阁老大吵一架后,叛离师门,几年没了音讯。
    许阁老毫不怀疑,以莫阳秋睚眦必报的本性,必会对昭昭使绊子,但他平日有许多要务处理,无法时时看着昭昭,万一有个闪失,他无法和九泉之下的儿子儿媳交代。
    “爷爷,那如果我退出藏云书塾,又该在哪读书呢?”许昭昭听了爷爷所讲的故事,也觉得心惊,她能看出莫阳秋对她的不喜,却没想到原来是莫阳秋与爷爷有这么一段故事。
    许阁老思索半晌,说道:“昭昭,爷爷亲自教你念书,如何?”
    京城局势渐有风波,近来或许会忙一些,等过阵子,他便闲下来了。加之昭昭落湖一事,他已经没法放心让别的夫子来教了。
    烛光摇曳,许昭昭脑海里浮现出适才少年可怜巴巴的模样,接着又变换出苏袅那时笑里藏刀的样子,过了许久,才应道:“好,爷爷。”
    爷爷亲自来教是最好不过了,她在藏云书塾并不能学到什么她学到的。况且落湖之事着实给了她一个教训,现在苏袅背后的系统太强,在她霉运没有清除得差不多之前,还是接近苏袅为好。
    只是可能得和秦谨言分开了,他对藏云书塾这么看重,应是不愿同她一样退出藏云书塾……
    烛光掩映下,许昭昭与许阁老的对话也传到了少年耳中。他早早便换好了衣裳,在门边把对话听了个大概。
    尤其是听到女孩应道好的时候,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握成拳。
    小骗子!
    她又要抛下他了吗?
    藏云书塾如今在他心里已没那么重要了,不光是秦子轩这些人仍在藏云书塾里惹事,藏云书塾原先代表的求学可贵的精神也在同贵族逐步让利中被削减,如今成了夫子不好好讲课,学子也不好好听课的现状,藏云书塾于他已没了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