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昭昭的眼里是饱含感激的,而秦谨言却是压下了眼睫。
    她不自觉地拍拍胸脯,顺了下气,不知怎么回事,她总觉得秦谨言与之前有些不同了,甚至有些让她难以招架。
    “外面敲门,我去看看哈。”
    许昭昭挂起一抹格式化的笑容,急急起身,逃似的快步走出去。
    屋门被女孩贴心关上,外边的说话声却还是能依稀地传入秦谨言耳边,不难听出,刚刚敲门的就是那个三皇子李铮。
    少年垂下眼帘,看着手上渐渐变凉的巾怕,不知在想着什么。
    李铮敲门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让小姑娘赶快出来。他派去寻人的官兵并没有跟上那个拿着骨鞭的蒙面男子,却在河畔的一段路上发现了五具尸体,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而这件事更令他心惊的是,这五人并不是手持骨鞭的男子所杀。有官兵发现,在一侧的草丛里,发现了凶器,是一柄短匕,而短匕上有毒。
    他刚刚一路跟随小姑娘,无意间发现,这个少年衣袍的腰侧处有深深的折痕,这是长年惯用匕首之人常有的特征。不仅如此,少年手上的老茧,正与匕首上的纹路相近。
    若真是如此,这个事情就更扑朔迷离了,而这个少年也绝非这么简单。
    许昭昭见李铮叫她出来,他却又眉头紧锁,面露难色,似在犹豫什么,便说道:“三皇子有什么事不妨开口直说。”
    瞧着小姑娘真挚的模样,李铮心底更纠结了,他怕小姑娘没有识清少年的真面目,以一己之力,能杀死五个壮汉,在京城数来,也并不多。
    “许姑娘对里面的秦家公子可算熟识?”听那些围观百姓嘴碎,他也自然知道了两人的身份。
    许昭昭愣了一瞬,点头道:“算是熟识,都在藏云书塾读书的。”
    “那……你可知道他的武功如何?”
    武功?许昭昭想到初见时,他被秦子轩几人压着欺负,后来又被她一巴掌打晕,摇头道:“应是没有什么武功吧。”
    李铮明显眼睛一亮,似是他的猜想得到了验证,有些激动地说道:“许姑娘要多些心眼,今日在河畔旁发现了五具尸体,查过官兵呈上的凶器,很有可能是里头这位秦公子所为。”
    本以为她会露出害怕或是惊疑之色,却未想女孩只是点了点头,极为淡定地哦了一声。
    ???
    只是哦一声?
    李铮忍不住问道:“许姑娘不怕?”
    “许昭昭……”
    同时,屋内又传来了少年弱弱的唤声。
    又怎么了?许昭昭无奈地瞅了屋内一眼,不好意思地对着李铮笑了笑,道:“我再进去看看。”
    毕竟秦谨言现在是个病患,她只能先迁就着他。
    “啊许……”李铮欲言又止,却只能看着女孩的背影被屋门所遮掩。
    推开门,许昭昭眼都不眨地拉下唇角,带了点宣泄情绪的意味问道:“秦谨言,你又怎么了?”
    没想到等了半天,却没能听到他的回答,却是听到少年细细的呜咽声。
    许昭昭上前几步一看,却是惊住了。
    少年左肩上的纱布被血染成一片鲜红,而血还在源源不断地外溢。
    第20章 保护 没有他想的那样好
    烛光笼罩下,少年偏过头,颊边几滴冷汗顺着滑落,隐没在领口,手捂在左肩处,唇色又苍白了几分。
    “怎么忽然流血了?”
    许昭昭那点脾气也没了,俯身检查着他的伤势。
    血都能透过厚厚的白纱布渗出,可想而知究竟有多疼。
    “可能……是我刚才起身时拉到了伤口。”因着难忍的剧痛,说话都只能断断续续。
    许昭昭顿时想起,适才秦谨言似乎手持巾帕倾身靠近她,许是因为这样,才拉到了伤口。
    现在想来,或许刚刚秦谨言靠近,只是为了帮她擦去什么。
    许昭昭眼底流露出几分愧疚,起身说道:“我去唤孔大夫进来吧。”
    “别走。”
    几乎是瞬间,少年侧身急急拉住她的手。又是一番大动作,疼得几乎脸色惨白。
    少年头上的血条也有了波动,直降五格。
    “好,好,我不走。”血条下降得这么快,许昭昭也不敢轻举妄动了,老老实实坐了下来。
    少年见她真没了要离开的意思,才咬咬牙,拿起一旁的剪子,右手疼得微颤,剪开厚厚的纱布。
    伤口并不好看,一个深深刀口快能见到骨。许昭昭瞳孔一缩,纯净的眼中生出了些不忍与愤懑,道:“我来帮你缠上新的纱布吧。”
    “不用。”秦谨言用着衣袖半掩着伤口,他不想自己丑陋的伤口被她看见。
    少年自尊心却是比谁都强,许昭昭也知常人可能都不爱将伤口暴露给他人看,索性她就只负责递手中的纱布给少年,协助他再次包扎。
    不过这个下手这么狠,许昭昭还是不由得愤愤骂了句:“这个蒙面男真是惨无人道,下手如此变态。”
    “不是他。”少年声线冷静,手中打好了最后一个结。
    许昭昭微怔,脱口问道:“那是谁?”
    在她问出这个问题的瞬间,少年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尾指。
    与其从那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三皇子口中得知,不如他亲口告诉她。
    “是五个劫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