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东平蹙眉:“怎么突然这样说?”
    温婉认真的跟他掰扯:“陆长贵一家算计女知青,占了陈秀萍的便宜却把人当牲口一样的磋磨。周明清媳妇被人占了便宜想离又觉得离了之后不好找第二个,孩子没人带活没人干,就留着三天两头折磨着。还有,还有你们队上,对牛棚里面住着的张永民一家子,都说人家是坏/fz,可都清楚人家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情了吗?有真正做出什么损害集体或者他人利益的事情吗?人云亦云,跟在后面瞎起哄,以羞辱人为乐。”
    “我以前觉得这里就条件不好,日子清苦了点,但是现在——”好感一点点被磨灭。
    尤其是张永民一家,情况和老温何其相似。她一看见队上这些人有事没事的把人弄去pd,干活也针对排挤,拿人不当人看,她就想起了老温,不知道他在高台会不会是这样子。
    都说人之初,性本善。
    善呢?为什么她看不到!
    陆东平听着她的话心里有一瞬间乱,他有些不习惯温婉这样子。
    伸手在她头上rua了一通:“别乱想。不管是陆长发家还是周明清家,最终都没个好下场的。可见,人心还是要向善,否则只能自食恶果。至于张永民一家,我大概能明白你的意思。眼下这时局就是这样,众人推墙倒。你不要过于的去关注他们,这对你不好。别人怎么样我管不了,但是以后开批斗大会,家里的人我会尽量的让他们,能不去就不去,去了也站远一些。”
    张永民一家的事情他大概知道一些,虽然不全,但是要比队上的社员清楚的多,张永民就是一大学的教授,他儿子也是老师,陆东平不知道教授是个什么意思,但是他知道就是文人,拿着笔杆子的那种。
    到底是怎么被下放的他不是太清楚,可是他觉得,一家子文化人能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呢?要真干了什么坏事,早该被拉去劳改枪毙的。
    第二百二十七章 怀上了
    八月底,队上逐渐就忙了起来,温婉也忙。
    陆东平弄了点棉花送去弹花匠家里让帮忙弹了床新被子,拿回来之后温婉凑了点布给连了被里被面,这是要给陆春娥带去学校的。
    她自己床上用的褥子,扒开晒了晒,缝缝补补的面子洗了之后被温婉给拆了重新连了一下包的整整齐齐的拿去学校用。原先盖的旧被子是要留在家里的,她跟陆东福不一样,她去县城读书,放礼拜能回来还是要回来的,也不能来回都背着铺盖卷。
    月底,才三十号,高秀兰就忙起来,给陆东福准备铺盖卷,准备钱,准备饭票。
    一直不放心的叮咛:“过去先看看,看看那边食堂跟咱们公社这边一样不一样,能不能从家里带粮过去花点钱蒸饭,要是不能那就想办法给你淘换粮票,一定要吃饱晓得不晓得?家里你就不用操心,有你爹跟你二哥在,饿不到。”
    “钱和票我给你带的充裕,也不用老想着往回来跑,坐车啥的不安全。钱和票都贴身装,千万不要往被子枕头下面塞,叫人摸去你就得饿肚子。也不要装一起,分开,万一丢了这里好歹还有那里——絮絮叨叨的,光那铺盖卷都拆了好几遍又卷了好几遍,看的陆东福鼻子发酸。
    陆明海在外面门槛上坐着,实在听不下去了:“行啦! 我这耳朵都叫你叨叨出来茧子了。我都打听过了,明天从县城坐火车过去,三四个小时就能到市里,公社又不是就他一个人要去上学,约一块儿走,路上有个照应。十六的人了,是大小伙子了,能自己照顾自己了,你把钱和票给他带充裕一些,再把厚衣裳棉鞋啥的都给装上。坐车啥的来回都不方便,放长假再回来也行。”
    陆东福道:“都说好了的,明天一早去公社,那边的车把式会把我们送去火车站,老师也去,给我们买好票送我们上车。”
    陆明海叹气:“真的不用我送你过去?”
    陆东福咧嘴笑:“说的跟你坐过火车去过市里一样。不用,我这么大人了,我们几个人一起的,还能丢了?”
    陆东海笑:“那可不能丢,丢了我跟你娘可就亏了,都养这么大了。”
    养这么大都没离过身,这一下子就要去市里,陆明海这心里啊,也慌的不行,又难受,又骄傲。
    第二天天才麻麻亮,高秀兰就起来给陆东福煮饭,擀了面条让他吃了,还煮了鸡蛋烙了饼给带着,将人送去公社,看着他上了拖拉机,走的都看不见了,两口子这才往回走。
    这边陆东福一走,第二天就是九月一,陆春娥也要去县城读书了。
    之前两个人在公社读书,也就下午回来,礼拜天在家,可现在这一走,总感觉整个院子都安静下来,空荡荡的。
    张红英尤其的不习惯。
    陆春娥在家的时候给她干多少活啊,就算要上学,那下午回来喂猪煮饭,礼拜天扯猪草干啥的一样都不落下的,这一走,这些活就又重新落在她身上了。
    九月初,正是掰春玉米的时候,算不得太忙,但是闲季也算是彻底的过去了。
    天还没亮,各家各户就开始出动,麦场那边就热闹起来,胡秀娟早早的开了仓库门,让社员领农具做登记。
    张红英跟高秀兰还是一起,领了掰玉米的筐子。至于胡青青,她背着初一,只能领把镰刀干那砍秸秆的活。春地的玉米长的是最好的,但是春地又留不了多少,不能因为一季玉米就连麦子也不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