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将劳动布大背包背起来,提着原来的蛇皮口袋走了。
    温婉折身进屋,三个女知青有两个已经开始铺床,温婉想跟她们说去弄点麦草晒晒铺上去会暖和点,还没有来得及开口,那个叫邓红娟的女知青就出声了:“那个,温婉,跟你商量个事!”
    温婉疑惑的看着她,刚刚见面,也不熟啊,这就有事商量了?没应声。
    邓红娟见她不接话,就只能自顾自的往下说:“你一个人睡那边啊,我们能不能,换一下,我不习惯跟人睡一起。”她们三个也不是一个地方的,不熟悉,睡一起,虽然盖的不是同一床被子,但是感觉也好奇怪。
    温婉道:“不好意思,不能,因为我也不习惯跟别人一起睡。”她要是习惯,干嘛早早的把大床让出来,现在看来,简直太明智了。
    邓红娟目的没有达成,有些不高兴还有些不死心:“帮帮忙行不行,我刚来。”
    “我也就比你早两个月。”
    说完,想了想道:“不是我不想帮忙,我认床,来了两个月才有点适应,所以真没法换,而且,这个床,这是我对象给弄的,更不可能跟你换的。”
    这样一说就真的没法说了,邓红娟只能沉着脸开始收拾床。
    靠墙的大通铺,温婉原先一个人的时候只用了一半,另外一半放口袋什么的都放不满,这会儿三个人三条褥子铺下去倒是正合适。
    温婉也把自己的床理了理,大包她让陆东平带走了,床头上还放了两个小包,一个放着洗头膏之类的用的东西,一个里面放着拆开的麦乳精和奶粉,还有饼干和糖,至于那些钱和票,她一早就收拾好了,肯定是不能随便乱放的。
    要不是许青铭来了,她直接去陆家了,屋里多了三个人真的特别不习惯。
    在床上坐了一阵,张芸和徐文芳把床收拾好了,两个人你戳我我戳你的,最后是看着年纪大一点的张芸先开了口:“温婉同志,你比我们早来俩月,肯定比我们熟悉一点,能不能跟我们大概说说这边的情况。我们这刚来,两眼一抹黑。”
    温婉想了想:“我也不知道怎么说,这会儿活不多,队上的男同志都在犁地,修渠,锄粪。女同志,女同志要不就是跟在后面打土块,要不就是去扯猪草往养猪场交换工分,这会儿地里没有什么活,说是要过两天才开始正式的忙。”
    “我们几点上工?”
    这个温婉也不知道准头:“现在这个天,要吃了早饭上工,差不多天见亮就起来煮早饭,吃了饭天就大亮了。知青点边上就是仓库,社员干活早上要来仓库领农具,一看就知道。”
    徐文芳又问:“那,我们住在这里住,吃呢?吃饭是怎么弄的?”
    “嗯,这个你们得问队长,我是头年农历冬月份来的,他们队上腊月初就分口粮,我刚来就没有口粮,你们这会儿来,不知道有没有,得问问队长。没有就得借支吧。旁边有个棚子,里面是灶房,煮饭之前是轮流煮的,这个等会儿大家都回来了,你们问问刘常青同志和王建茂同志。”
    “那,你能不能带我们在附近转转?”
    温婉浅笑着拒绝了:“你们在附近转吧,他们的东西还在外面呢,总要留人才行。”
    说完,她记起来了,起身去了外面把许青铭的东西拎进来靠自己床放着。
    邓红娟全程没再吭声,这会儿却扭头看了一眼:“神气什么呀,自甘堕落,跟一个乡巴佬处对象有什么好神气的。”
    温婉提着东西一脚跨进门,看了她两眼,没吭声。
    张芸喊邓红娟:“我们想就近转转,你去不去?”
    邓红娟摇头:“不去了,我想睡一会儿,火车上人挤人的晃了这么久,乏的不行。”
    “那行,那我们去了啊!”
    徐文芳和张芸把东西放好打了声招呼出了门。她们也乏,不过到了新地方,好奇心胜过一切,觉得哪哪都新鲜,自然要四处看看。
    屋子里就剩下温婉和邓红娟了。
    温婉以为因为换床的事情不太愉快,对方不会再跟自己说话了,她没事干,就将毛线拿了出来,手套织完了,那点灰夹黑的线也用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青灰色的线她不能再瞎整了,起码完完整整的织一件毛衣出来了再说。
    才刚刚起了个头,还没织几针呢,拿上手,两只手就开始不停的动起来。
    屋里静悄悄的,邓红娟说乏的很,钻进被子里面却又睡不着。可能是火车住久了的缘故,躺下都还觉得自己在车上一样,乱晃。
    她又爬起来探头看着温婉坐在床上织毛线,坐在那,背脊梁挺的笔直,让人看着都觉得好累。
    “哎,你不是才来了两三个月,就跟这里的人处上了?”
    温婉嗯了声,头都没抬。
    邓红娟嗤了一声,不屑之意溢于言表。
    温婉也没理她,心里却烦的很。
    这才第一天,她已经烦的不行了,以后不知道还有多少事情呢!
    邓红娟没得到回应,一个人又不能自说自话,觉得特别的没劲,在那里打量了温婉几眼撇了撇嘴换了个姿势躺下了。
    她家庭条件好,难免骄纵了些。在家里她最小,哥哥姐姐也都是让着她,所以她一来就要跟温婉换床,开口的时候就没想过对方会拒绝。可谁还不是被大人宠着长大的,凭什么要惯着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