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的玉佩上刻了月字,王芊月跟你说这是她的玉佩,你们却忘了,那玉佩的子料是外番进贡,她一个候府庶女,又怎么会有。”
    江月依的声音越来越轻,她低头喘了喘气,强行忍下喉咙的腥甜。
    “还有那件事,你坚信是我下药害你,却不知,我到如今都还是清白之身。”
    燕鸿远心中大震,一脸不可置信,开口就道:
    “不可能!”
    他的心跳慌乱,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撕扯开,露出了他从未见过的真面目。
    “绝对不可能!一定是你在骗我!你又骗我!”
    “我江月依是江王府嫡女、圣上亲封的郡主,就算我再心悦你,也不会做出这种下三滥的龌龊手段。”
    “但我没想到你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
    “国公爷,如果您有心,就自己亲自去查,如果用国公府的人,你什么都不会查到。”
    说到这里,江月依甚至有些讽刺的轻笑出声。
    她有两年多没见过燕鸿远,如今虽然他面容依旧俊美,自己的心却再无半分波动,只觉他十分愚蠢。
    若不是当年的一场乌龙,她怎么也不会喜欢上这样的人。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燕鸿远脸色黑得吓人,他怎会听不出江月依的意思。
    他不敢相信,但江月依的话也不像假的,眼中闪过那块玉佩和之前的过往,他沉了沉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江月依,我会去查,如果让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你胡编乱造的,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话落,看了看屋里的层设,又动了动唇:
    “我回去让人把东侧院收拾出来,你过去住。”
    江月依没说话,他转身刚跨出门槛,就听到身后“嘭!”地一声,像是什么东西闷声倒在地上。
    他下意识回头望去,看到江月依倒在了地上,瞳孔瞬间放大,连忙回身冲过去。
    “江月依!”
    燕鸿远接住江月依胳膊时,才发现宽大的衣服下面,只剩一具皮包骨,浑身透着寒意。
    脸色苍白得连胭脂都已经遮不住,嘴角鲜血不停地往外流,燕鸿远手足无措,伸手接了满手的血。
    “刚才还好好的,江月依,你怎么了?!”
    说完又急匆匆抱起她往外跑,边跑边吼着:
    “来人,叫府医!”
    只是走出小院,旁边都是一些浣洗院、废弃的院落,走了一刻钟竟然连个活人都没有。
    燕鸿远此时从心底升起一抹害怕和慌张,他的脑海中闪过自己在京城见到江月依时,小姑娘穿着精致的春衫巧笑倩兮,看到自己是害羞地低头,以及在御花园扑蝶时的场景。
    他一直恨自己当初把江月依误认成王芊月,又加上后来被江月依设计陷害,对江月依万般不喜,娶进门之后也刻意不去想起她,将她一个人扔在后院任由自生自灭。
    如今他真实地感觉到江月依的生命正在自己的怀中迅速流失时,他竟然没有半分快感,也不觉得解脱。
    “江月依,坚持住!我一定会救你!”
    “别睡,江月依!”
    江月依早就知道自己气数已尽,之前的那会儿,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她眼中闪过一个人,他总是一身黑衣,身形高大威猛,对她说话时却又结结巴巴,没有一点大将军的气势。
    最后一次见到他时,就是在圣上赐婚她和燕鸿远。
    当时他们早就吵翻了,那天他喝了个烂醉,深夜冲进她的闺房再三质问她确定要嫁给燕鸿远吗。
    那天之后,他就再也没出现在京城过。
    眼前一片白雾茫茫,江月依又仿佛看到了那人一身铠甲朝她冲过来。
    努力抬了抬手,嘴唇颤抖着呢喃道:
    “祈允,对不起……”
    手臂最终还是无力垂下,缓缓闭上了眼睛。
    祈允猛地顿足,身形一颤。
    男人一步步走上前,脚步轻到没有一丁点声音,仿佛是怕吓到对面的姑娘。
    只是当他入眼便是一副香消玉殒的惨烈时,瞬间红了眼眶。
    燕鸿远完全没察觉到来人,他不可置信地抱着江月依一动不敢动时,忽然怀中一轻,江月依就被对面的男人抢了过去。
    “祈允?!你不是在北疆,怎么会——”
    祈允接过江月依时,手中三两重的骨头,灰白的面容,都让他一再抓狂,眼底透着惊人的血红。
    开口时,声音沙哑:
    “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
    “我——”
    燕鸿远一时语塞,祈允转身抱着江月依要走时,他才急了。
    “你要干什么!江月依是燕国公府的人!你不能带她走!”
    祈允脚步不停,声音寒冽。
    “燕国公宠妾灭妻,谋害当朝郡主,即刻逮捕燕国公府众人。”
    顷刻之间,整个燕国公府被禁军包围,里面的丫鬟小厮前一秒还是喜气洋洋,后一秒就被禁军的长刀抵在脖子上,全部压走。
    祈允一路走过去,红色的灯笼装饰等立刻换成了白色。
    他身后的侍卫速度极快,不过瞬间,所有人都跪在了正厅的院子里。
    包括燕鸿远以及他的平妻王芊月,王芊月怀里还抱着刚满三岁的孩子。
    祈允坐在台阶上,脱下自己的斗篷小心包裹住江月依,声音温柔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