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彻底好了?”
    尤玉玑抬起眼睛望向司阙,在他的眼里看见一片深色。
    司阙俯下身来,将额头抵在尤玉玑的眉心,道:“姐姐痊愈了,我们可以继续一起去抓我们的星星了。”
    这一个多月,娇弱无力的尤玉玑,像天上人间最诱人的珍馐。司阙日夜守在她身边,给她喂饭,帮她描眉上妆,更是帮她更衣又沐浴。
    诱人的珍馐就在身边,撩拨得他心烦意乱。可尤玉玑身体不舒服,也没有兴致。她既没有兴致,虽她不拒绝,司阙也觉得单方面的索取没意思。这一个多月,他就像望着送到口边的唐僧肉不能吃的白骨精。
    听了司阙的话,尤玉玑脸上的笑容却慢慢淡下去。她转过头,从开着的窗户向外望去。落日已经藏于远处的群峦后,只在这人间世残着一点余霞。东边的天幕已经逐渐泛黑,慢慢朝着西方蔓延。
    尚且发白的天幕上,只点缀着偶尔几颗星星,需要仔细辨别才看得清。
    尤玉玑指了指天幕上的那几颗星星,说:“有两颗,咱们抓哪一颗?”
    司阙顺着尤玉玑指的视线望了一眼,他随口道一声“都要”,直接将人抱起来。
    尤玉玑的目光还落在窗外。
    司阙抱着她朝床榻的方向刚走了两步,瞧见她黯然的神色,停下脚步,他垂目望着她,难得用认真的语气问:“若不是因为想要孩子,是不是不愿意?”
    尤玉玑将落在窗外的目光收回来,望向司阙近在眼前的漆眸。她慢慢扬起唇角,重新笑起来,搭在他肩颈上的手轻轻去捏司阙的耳垂。
    司阙的脸色微变,下意识地向一侧去躲。躲的动作到了一半,又生生顿住,忍着酥麻的感觉任由被她捏玩。
    “兴许子女缘的确强求不得。天上的星星们也都知道我怀着目的求子,而不愿意落在我的腹中。”尤玉玑温柔地说,“没有就没有吧。母亲的病再寻别的方子,天下医者众多,一定会有除了胡太医的方子外的其他疗养法子。”
    ·
    尤玉玑不在晋南王府的时候,翠玉想要出王府变得难了很多。她硬着头皮向王妃求个假。王妃没有见她,她只见到了王妃身边的婢女。好在王妃准了她的假,她也不在意其他。
    她快步回到自己的住处,匆匆换了身衣服从房中出来,经过后花园的时候,看见了红簪和司菡。
    这段时日,王妃对外声称尤玉玑回娘家照顾母亲,府里的这些小妾不再需要日日去昙香映月,日子一下子清闲起来。不知怎么的,红簪和司菡逐渐熟识起来,偶尔会相约着一起做些什么。比如今日,两个人就拿了针线活在后花园里一边吹着和煦的春风,一边闲聊做女红。
    瞧见了翠玉,红簪好奇地问:“你又出府去?”
    “是要出去一趟。”翠玉脸上挂着笑,随口回了这么一句,脚步连停顿也没有,转身就走。她却在转身之后,翻了个白眼,默默在心里嘀咕一声——“上次出府都是二十四天前了,又又又……又你个头!”
    红簪和司菡目送翠玉的身影走远看不见了。司菡说:“不是说她无父无母,也没有什么亲人?怎么总往府外去。”
    “谁知道。”红簪摇摇头,“现在还好些了。前段时间夫人还在府里的时候,她出府的次数才叫频呢。”
    司菡皱眉,问:“她该不会是私会情郎吧?”
    红簪吓了一跳,手中捏着的细针扎了手指头,立刻沁出一粒血珠。她赶忙用帕子将血珠擦了,低声快语:“快别这样说,这种事情哪能乱说呢。”
    司菡沉默下来没有接话,可她心里仍是这样想着的,反正翠玉就是从勾栏出来的。
    司菡又望了坐在身边的红簪一眼,眸中的鄙夷一闪而归。
    司菡觉得陈安之挑女人还真是不讲究,看上去他的小妾不少,可都是些什么货色?翠玉和没了的那位都是勾栏之地的出身,红簪和春杏倒是好些,至少身子干净,可也是奴籍。
    还有一位亡国的宫女,还是男扮女装……
    司菡想起司阙,面色不由古怪起来。她抬头,望向昙香映月的方向,心里产生了一个疑惑——夫人当真是回了娘家照顾母亲?
    这也走得太久了吧?
    最重要的是,她已经很久没见到司阙了。流风对外声称司阙病了,正在卧床修养。
    这么巧,两个人同时见不到人影了?
    “你想什么呢,想得这样出神?”红簪问。
    司菡愣了一下,笑着说没什么,又继续和红簪一起做女红。
    她如今在晋南王府,总要结交些小妾。虽然这几个小妾,她哪个也看不上,可奴籍贱婢和勾栏女,她当然选前者。司菡原本更想和春杏结交,毕竟春杏在晋南王府的时日久些。
    偏偏春杏是个呆的,整天坐在窗边发呆,连句话都没有,完全结交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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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莹莹抖着手,拂去袖子上沾的烟尘,袖子缎料柔软质地精良。这是江云澈的衣服。林莹莹身量娇小,为了穿他的男装,提前偷偷将这身衣服裁剪过,让它更合身些。
    林莹莹抬头,望向远处的大火。
    她住了几个月的小院,正在被这场熊熊大火烧尽。大火被扑灭后,会发现一具女尸,那具女尸是她前几天晚上一边哭着一边从一处新坟里挖出来搬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