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玦见自己牵制住了李望,不禁自得,又转向攻击安蕊,“不论姨娘再如何狡辩,尸体出现在姨娘房中是事实,不仅是世子殿下,后来进屋查看的下人们都瞧见了,尸体被藏在床底,还用一圈木箱围起来,这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邹妩和严意纷纷皱眉,将打量的目光投向安蕊。
    安蕊不慌不忙地挺直腰杆,对着那回话的护卫问道:“我身边伺候的红泥,你们是不是抓了她?”
    护卫不知安蕊问这个做什么,但他们确实将红泥抓在手中,于是点了点头。
    安蕊见他点头,立即朝上一拜,“将军,这其中的冤屈,您只要召来红泥一问,便都能知晓。”
    李望一直都在等她开口,他相信安蕊一定能够自救。
    当初在张程宁和林豪之间她都能来去自由,光凭汪梦和金玦,还奈何不了她。
    “将红泥带上来。”
    安蕊毫不担忧的态度让金玦心中骤生波澜,他不知道一个婢女能替安蕊解释什么。
    他已经下定决心,如果安蕊要和邹妩一样,把罪过全都推到这个丫鬟身上,他一定会用死亡威胁,让那丫鬟倒戈。
    红泥被带来时,早已哭得满脸泪痕,一进屋瞧见安蕊还坐在椅子上冷眼瞧她,她就忍不住地身子发抖。
    带她来的护卫半跪在地,将身后挂着的一个小茶罐拿了出来,奉给李望细看。
    “大人,我们到三姨娘院子中时,正好看见这丫鬟想摔这茶罐,之前姨娘房中的茶杯已经被摔碎,还被这丫鬟扔进了井里,属下怀疑其中可能有线索,便自作主张将它带来。”
    红泥哭得泣不成声,连成句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伏在地上不停地颤抖。
    有懂药理的嬷嬷上前接过茶罐,靠近鼻尖一闻,脸色骤然变幻,怜悯地瞧一眼安蕊,“回将军,这里面沾了极重的迷药,人喝上一点,就会陷入沉睡,就算外面天塌地陷也醒不过来。”
    金玦攥紧拳头,厉声问道:“这位嬷嬷,不知晓事实,话可不敢说的这么满!”
    嬷嬷本就是有能耐的人,被金玦这么一刺激,立刻觉得被冒犯,眉头倒飞道:“没有那个金刚钻,我也不会揽这个瓷器活,你去打听打听,府中谁有个头疼脑热又请不起大夫,不是请我去看?三姨娘说的果真没错,金护卫长真是好大的官威,不仅要管控手底下的护卫,还要替将军管我们这些下人!”
    金玦脸色一变,立即恭敬地说道:“大人,属下是心系兄弟死亡真相,一时失态。”
    李望也没有将人赶尽杀绝的戾气,挥挥手只当没听见他这话,他的注意力全在堂下的红泥身上,只要从红泥嘴里撬出点东西来,安蕊就能彻底脱离危险。
    “红泥,这茶罐中的迷药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红泥趴在地上,心如死灰。
    三姨娘早上临走时提醒了她,昨夜用过的茶杯和茶罐都还没来得及清理痕迹,虽不知三姨娘为何放过她一马,但她只能尽快想办法清洗这些东西。
    可是三姨娘前脚刚走,景王世子后脚就在三姨娘房中闹开了,她慌张不已,清洗再放回动作太明显,她只能趁乱将茶杯全都收拢起来偷偷砸碎,再扔进井中毁尸灭迹。
    只是这样做来回颠倒,终究慢了,被护卫们抓了个现行。
    如今说得再多也无用,用药叛主,偏偏三姨娘房中还搜出具尸体,她的结局,除了死还是死。
    红泥说不出话来,安蕊身边的小丫鬟反而义愤填膺地指责道:“红泥姐姐,三姨娘与你一同在府中长大,刚成姨娘就急着将你调过来做有脸面的贴身一等丫鬟,你真是猪油蒙了心,居然联合旁人陷害姨娘!”
    不知有多少人背后羡慕红泥沾了三姨娘的福气,可她居然丁点都不珍惜。
    眼看着红泥就要被定罪,金玦不甘地开口:“就算这丫鬟煮了茶,可谁能证明三姨娘就喝了?更何况她们二人多年情谊,如果这是上演的一出苦肉计呢?”
    他这就是在强词夺理了,非要给安蕊泼上一盆脏水,不让她干干净净地把自己摘出去。
    安蕊身后的小丫鬟被他气得脸通红,想到金护卫长和夫人沆瀣一气,连夫人院子里的看门嬷嬷都敢欺负姨娘,一股怒气冲上心头。
    “姨娘在府中多年,一直习惯睡前喝茶,府里如今谁不知道。何况那护卫尸体那么重,我们姨娘如何把他拖到房中藏起来?如果姨娘有那样的力气,为何不直接将他扔进别人房中去?你分明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金玦脸色越发难看,但还是不死心地说道:“兴许你们院中有人替她接应搭手。”
    李望干咳一声,示意金玦实在过分牵强了些。
    金玦逼着自己将头扭了回去,他本来都打算好了,怎么利用生死这道选择题策反红泥,没想到安蕊下手这么狠,直接没给红泥说话的机会。
    事实胜于雄辩,红泥当众摔茶罐已经注定了她绝不可能翻身。
    小丫鬟被金玦气得还想再说两句,安蕊适时地将她拦了下来,对着其他护卫说道:“为今最重要的事,是找到杀害这位护卫的凶手。他敢对府中的护卫动手,已是在挑衅将军权威,又将尸体丢进我房中,更是肆无忌惮来去自如。你们身为守卫将军府的护卫,此事乃是你们重大失职之故,让将军府丢了大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