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她絮絮叨叨真不明白的模样,景奚脸上的热终于散了些许。
    因着有伤,景奚没外出打猎,花懿欢陪着他在家中养了两三日。
    这日,花懿欢要出门,是打着那日提及的买金银花的借口,这样对景奚说的。
    那日张行简跟她说得是会在这里住几日,她算着日子,怕他要走,再错过可就不好,加之景奚哥哥的伤也痊愈了些,便想着今日去找他拿药。
    这次,景奚身上伤着,果然也去没怀疑,随她去了。
    花懿欢出门径直去往碗来客栈找人,结果店小二说张行简不在,说是出去了。
    花懿欢扑了个空,想着等上一等,结果等了一刻钟,也没能将人等来,店小二看不过去,悄悄对她道,“姑娘,张公子好像去游湖了,姑娘不如去那边找找?”
    客人的行程,一贯是不能多透露的,这次是店小二的好心,花懿欢自然知晓这一层,向他道谢之后,便离开去了湖边。
    花懿欢到得时候,刚好画舫靠岸,人已经陆续下来,花懿欢抬步上去,瞧见张行简身旁跟着的小厮,心中一松,上前问道,“你家公子呢?”
    那小厮时常跟在张行简身边,自然是见过花懿欢,见她问,小厮回身往了一眼,“我家公子还在里头的凉亭坐着。”
    花懿欢点点头,又朝里头走,画舫上似是刚散去一场宴会,还带着些酒气儿,花懿欢穿过长廊,在靠里的一间凉亭,发现了张行简的身影。
    她挑开外头的轻纱,唤了一声,“张公子。”
    张行简抬起眼,瞧见花懿欢,眼睛亮了一瞬。
    “小兰花。”他唤道,“来坐。”
    花懿欢走过去坐下,道明来意,张行简静静听着,忽然道,“你来找我,只是为着那药吗?”
    花懿欢闻言有些摸不着头脑,不为拿药,她五次三番跑来麻烦他作甚?
    张行简抬起眼,忽然唤了花懿欢一声,“小兰花……”
    他顿了顿,似乎做下什么决定一般地开口,“小兰花,我明日就要走了,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回去?”
    花懿欢一怔,下意识地摇头,“我……”
    张行简忽然站起身,一把握住她搁在桌子上的手,“小兰花,其实我……心悦你已久,你和我回去,我可以娶你做我的夫人。”
    他凑得近了些,花懿欢这才嗅到,他身上的酒气。
    原是喝多了。
    花懿欢这般想着,试图开口劝他,“张公子,你喝多了,我先走了。”
    和醉了的人是说不清楚的。
    她起身要走,忽然被张行简一把拉过,落入他的怀抱,花懿欢想挣扎,可女子的力气,哪里能大过一个男子?
    还是一个喝醉的人。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花懿欢身子战栗着,这种感觉,太恶心了,不要这样对她。
    她挣扎着,却被张行简压到了桌子上,亭子四周围着轻纱,外头还站着他的家仆。
    花懿欢蓦然睁大双眼,“张公子,你要做什么!”
    可没有用,男人附下身子凑过去,粗重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如野兽一般。
    花懿欢的手抵在他的胸膛,死死地推据着,可依旧没有办法制止他的动作,他扯下她的外衣压了上来。
    花懿欢屈辱地咬住嘴唇,她想喊,可是喉咙里像是堵着什么东西一样,她怕喊来更多的人看见她这个样子,又怕没有人来救她。
    谁能来救救她。
    透过张行简的肩膀,她眼中映着的夕阳余晖,徐徐下坠的夕阳,它明日,还会再升起来吗?
    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花精,没有办法对抗伤害他人,但自缢的能力还是有的,这样想着,她的手扣上命门,可是脑海之中,忽然闪过一个身影,叫她迟疑了动作,没了按下去的勇气。
    如果她死了,那景奚哥哥该怎么办?
    他本来就不爱说话,如果她死了,更没有人陪他说话了罢。
    可是,他会嫌弃她吗?
    男人的大掌在她身上游移,花懿欢抵抗不过,死死地咬住唇,眼眶之中,大颗大颗的泪垂落,就在她万念俱灰之际,外头忽然传来响动,紧接着,伏在身上的男人猛得被扯开,一件外裳兜头而下,盖在她裸露的肌肤上。
    花懿欢宛如得到救命稻草一样抱住那件衣裳,泪眼朦胧地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有些难以置信地抹去眼泪,“景奚哥哥……”
    她心心念念的人,竟然真的来救他了。
    一群家仆已经围了上来,景奚头也不回道,“披好衣裳。”
    他很快陷入鏖战之中,最终打趴了一众家仆,带着花懿欢走时,还顺手将张行简打晕,丢进了江中。
    江水寒凉,一时半会儿没人去救他,即便不死,也得丢掉半条命。
    回去的一路上,他抿着唇,一个字也没有多说,花懿欢小心跟在他身旁,裹紧衣裳,低着头,也没有说话。
    回到家中之后,他便独自回了房间。
    花懿欢怔怔地站在院子里,她忽然想起那时候他说的话,她不信,总以为世上都是好人,如今才真的切身明白,人有时候,也可能是表里不一的。
    如果她当时听进了他的话,就不会再有今天这出事发生。
    花懿欢抬步要上台阶,却忽然发现身体抖得厉害,她又后知后觉地庆幸,幸好他来得及时,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