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懿欢,“……”
    她不想管了,爱死死吧。
    花懿欢不搭理他,扭头要回屋睡觉,谁知,这无妄君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后,花懿欢仗着他如今醉着,放肆回头瞪他,“我要睡觉,你跟着干嘛?”
    无妄君毫不脸红道,“一起睡觉。”
    花懿欢险些听笑了,若不是知晓他的为人,她可就要把他当登徒子揍了。
    屋内有一张十分宽敞的床和一张没那么宽敞的榻子,本着尊老爱幼的美好品质,花懿欢伸出手指了指那榻子,“年岁大的人不能睡太软的地方,对骨头不好,你就睡这儿。”
    无妄君十分乖巧点头,没有丝毫的不乐意,在花懿欢的注视下,躺到榻子上,拉上毯子将自己盖住。
    竟然这么好糊弄,花懿欢忍不住笑了一下。
    这厢,两人睡下之后,另一头九重天,司命星君的府邸——
    呼呼大睡司命星君,忽然被惊醒。
    他揉着惺忪睡眼起身,摆在一旁的幻梦罗盘闪着嚣张的光芒。
    司命星君双眼一亮,“好哇,这个路听霜,又偷我的幻梦珠了。”
    他兴奋地搓了搓手,“还一下爆两颗,让我瞧瞧究竟是哪个小可爱。”
    他走到幻梦罗盘前,幻梦罗盘适时浮现出无妄君和花懿欢的身影。
    司命星君跃跃欲试的小手微微一顿,“竟然是他们两个。”
    司命星君仰天长叹,“这可真是吾生巅峰哇。”
    他兴奋地围着幻梦罗盘转来转去,“让我好好想想,该给你们二人,编排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他去书柜上翻翻找找,那里都是他闲暇之余写得扯淡故事,须臾,他又丢下书,再来到幻梦罗盘之前的时候,手中拿了许多瓶瓶罐罐。
    他一边拔瓶塞子,一边振振有词地嘀咕道,“老夫活这么久,瞧着无妄君一直是那般无欲无求的模样,还从没瞧见过他别的模样。”
    他这样说着,拿起旁边的绿色药水,边朝幻梦罗盘中倒边嘀咕着,“那就‘求不得’多来一点。”
    他想了想,又捞起一瓶紫色药水,“唔,偏执也多来一点,嗯,武力值就设定,平平无奇罢,不要那么高。”
    他这般嘀咕着,忽然旁边插进一个微弱且并无几分底气地嗓音,“星君,你这样做,不怕无妄君回来之后,找你算账吗?”
    说话之人,半大孩子模样,乃是侍候司命星君的小仙童。
    司命星君欢乐倒药水的手微微一抖,他愤怒地回头,“谁叫你进来的。”
    仙童闻言越发委屈,“不是您说得,您醒来要我一定看茶的吗?”
    他这般说着,无辜地递上茶盘。
    司命的话哽在喉咙里,他端起茶盏,将里面的茶一饮而尽,觉得稍稍抚平了方才的惊吓,再看幻梦罗盘之中自己的杰作,越发满意。
    他瞧着画中的一对璧人,摸着下巴,高深莫测道,“故事嘛,自然是要曲曲一些,才能称霸千古。”
    仙童听得似懂非懂。
    长街之上,一群孩童正围着一个小女孩儿,这小女孩儿穿着一身鹅黄罗裙,腰间系着一条碧色飘带,大眼圆脸,皮肤白白的,很是可爱。
    只是她的裙裾之上,沾了不少泥点子,看着颇为狼狈。
    “小妖怪,她是个小妖怪。”
    女孩儿辩解的嗓音带着点儿哭腔,“我不是小妖怪。”
    为首的孩子又朝她扔了一个泥巴,小女孩儿稍微躲了躲,那泥巴落在她的裙裾之上,开出一朵泥花。
    “你没爹没娘,可不就是个小妖怪?”
    冰玉镯子就是在这时候被吵醒的,幻梦珠的功效,说来它倒是略有耳闻,幻梦幻梦,顾名思义,就是给人营造一个宛如真实世界的梦境,其中的一切,包括入梦之人的喜怒哀乐,都和真实世界一样。
    只是在幻梦珠营造的世界之中,入梦者会暂时忘掉自己是谁,全心全意地相信幻梦珠给定的身份。
    冰玉镯子没想到,自家小主人在这里,竟然成了个半大的女娃娃。
    一群顽劣的孩子,还在围着她叫嚣。
    冰玉镯子刚想散发灵力,将这些欺负小主人的坏孩子通通赶跑,只是它还没来得及行动,忽然一只大手自身后将花懿欢从地上抱起来,“怎么又哭得这样厉害?”
    来人一袭青衫,看身形,端地是个如修如竹的偏偏佳世公子,只可惜,他苍白的脸上,蒙着一条三指宽的玄纱,竟是个眼盲的。
    豁,尽管没能瞧见全脸,但冰玉镯子还是倒吸一口冷气,这不正是无妄君嘛,幻梦珠造得这世界,可真是离谱哇。
    一群孩子天天欺负她,就是仗着知道她家中除了她,就只有一个盲眼的男人,如今瞧见他来了,起哄的声音更过分了些,“瞎子,瞎子来了!”
    花懿欢的身子微微一抖,她不想听见旁人这样叫他,这比骂她是没有爹娘的小妖怪,还要叫她难过。
    那青年沉默地给花懿欢擦好眼泪,他从来不知道,她在外头,是这样受欺负的。
    无怪他不知道,是因为花懿欢不想叫他担心,都是自己在外头偷偷擦干了眼泪才回去的。
    几个孩子捡起小石头,还想往二人身上砸,青年微微动了动手指,他那落在一旁的竹拐杖,忽然便像有了生命一般,漂浮起来直直朝那几个孩子身上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