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懿欢收回视线,已经不打算他能动什么恻隐之心,动作利落地跳下床,“我真走了。”
    随着她的动作,谢衍冷不丁瞧见,那裸在层层裙裾之下的双足,她没有穿鞋子,那双脚白而嫩,踝骨处还带着惹人怜爱的淡粉色。
    在纱裙重新垂下之前,谢衍淡淡收回视线。
    内室终于归于寂静,只是这次,那残存的几缕若有若无的冷香,久久萦绕不散。
    从谢衍寝殿出来的花懿欢,终于想起来做点正事,她抬手捻诀,悄无声息出现在皇宫之外。
    此时已然半夜,周遭没什么人,连灯火也没几盏,寂静无边。
    花懿欢用出诏灵诀,果然没有响应,她心道,看来此处的地仙,还是没归位。
    她刚欲去别处查探,忽然前方护城河中,河水剧烈涌动起来,花懿欢静静站在原地,不一会儿,一个身着绿裳的女子自水中浮现出来。
    她眉眼生得虽并不过分夺目,但胜在清秀,那一袭绿裳,也算相辅相成。那绿衣女子抬起眼帘,瞧见这用出诏灵诀的神仙,竟是个面容过分昳丽的姑娘,不由微微一怔。
    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微微颔首,朝花懿欢盈盈一拜,“见过灵官大人。”
    花懿欢方才使的诏灵诀,让她误以为自己是灵官,花懿欢没多做解释,抬步走过去问,“你是何人?”
    既然能感知诏灵诀,想必也是仙官。
    果然,那绿衣女子道,“妾乃是此处芙蓉江一脉的江神,名唤柏媱。”
    护城河再往外,接连的便是芙蓉江。
    她说完,素手自腰间,取下一个绿色牌牌,花懿欢望了一眼,那牌子通身碧绿,宛如一块浑然天成的翡翠,其上蕴藏灵气,确实是仙官编制的牌子。
    这通灵绿牌,是每个在编仙官都有的,自从九百年前,魔族肆意斩杀仙官之后,天界就给每个仙官配上这样一块牌子。
    仙官会一直随身带着,如果遭遇不测陨寂,这通灵绿牌就会直达九重天,向九重天通告仙官的陨寂,好让天界早做应对之策。
    失踪地仙的通灵绿牌,并没有上达天庭,说明他尚还在世。
    花懿欢直截了当问道,“此处地仙失踪,你可知晓是怎么回事?”
    绿衣女子摇摇头,“妾也是才修成不久,这江神之位,乃是接替祖父。”
    花懿欢道,“原江神呢?”
    柏媱道:“祖父他老人家一辈子呆在芙蓉江,好不容易卸任,便云游去了。”
    花懿欢蹙了蹙眉,线索就这么断了。
    她摆了摆手,柏媱会意,朝她又一礼,随着波涛回了江底。
    花懿欢想了想,又移步旁边的小山上。
    诏灵诀现,须臾,一个须发半白的老翁,拄着拐杖,自山中慢慢走出来。因着不久前的众灵之宴,山神倒是认得花懿欢,对她很是恭敬。
    花懿欢问他,“此处的地仙,你了解多少?”
    山神道,“这地仙名唤连时,小仙年岁大他太多,素日里也没什么交集。”
    花懿欢奇怪,“地仙连时年岁不大吗?”
    山神回道:“连时他不过才在此处当值一百来年,小仙可是在此处当值一千二百年。”
    山神扬着花白的长眉毛,说话间眉毛跟着一颤一颤的。
    这么说来,地仙连时确实还是个年轻神仙。
    莫非是定性不稳,擅离职守去游玩了?
    一时也没什么有用的线索,花懿欢眼看这天□□亮,决定还是先回大洛皇宫。
    回去的路上,路过一片果林,花懿欢眼观那果树,叶儿大果儿肥,淡红的果子上,还凝结着清晨的露珠,晶莹透亮,十分诱人。
    花懿欢瞧得嘴有些馋,溜到果林中摘起了果子。
    大洛皇宫之中,谢衍梳洗完毕,换上朝服,起身去上早朝。
    一行宫人跟在他身后,路过庭前那棵郁郁葱葱的古树时,谢衍忽然顿住步子。
    我只好去睡树上喽。
    耳畔不知怎么忽然响起这柔软嗓音。
    他走在最前头,他一停,后头跟着的一众内侍,也都忙停下来。
    高徐上前一步,走到他身侧,低声道,“陛下,可有什么东西落下了?”
    谢衍不答,只抬眼望向树上。
    古树枝繁叶茂,微风拂过,簌簌作响。
    谢衍静默望了一瞬,淡淡收回视线,“无事。”
    他说罢,继续向前走去。
    高徐不明所以,只得抬步跟上。
    第五章 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午后,忙碌大半个晌午的谢衍,忽然有些乏,便停下手头公务,前往太渊池沐浴。
    太渊湖乃是大洛朝建朝之初,第一代君主命工匠修建的,一方池子,约有两间屋子那么大,池壁乃是用上好的暖玉修筑,奢华舒适。
    谢衍素日喜静,不怎么爱有一堆仆从跟着侍候,高徐一贯懂他的喜恶,便遣散一众侍从,只自己留在外间静静等候。
    谢衍除去外衣下了水,这水乃是药浴,选的上好药材熬成凝露备着,甫一下水,淡淡的药香便会扑入鼻尖。
    谢衍靠在池壁上,闭着眼,池中的这味道,总能叫他想起那小女妖身上的味道,他随即反应过来,自己又在闲暇时候想起她,这可不是个好兆头,谢衍这样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