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如此,再多的话都无法解释叶建平过于冷血冷情的行为。
    陈爷爷问:“那你有没有去问过他,他到底怎么想的?”
    “不重要了。”叶南舟苦笑,“我丝毫不关心他为什么这么做,我只知道他应该对他的所作所为承担起后果。”
    陈爷爷“哎”的一声,挠了把头发。
    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一个外人自然不好说什么。“小袁呢?他和他妈妈知道吗?”
    叶南舟想,袁铮既然能回国,必然是通过一些人查过他,但查到哪个阶段程度未可知。
    他道:“等过几天起诉,他们应该都会知道的。我暂时没和他聊过。”
    “好。”陈爷爷想,一个重组家庭,遇到这种事情,真的是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他们聊完,医生们检查完毕,请他们进去细说情况。
    原是病人的脑部有一块非常细小的局部淤血,影响了神经中枢,具体的症状与老年痴呆极为相似,加上本身就有的轻微老年痴呆,共同导致病人严重失语。医生的建议是留院治疗淤血,淤血消失后,再根据老年痴呆的程度进行针对性的治疗。
    唐女士激动地问:“也就是很有可能,这个淤血散了,我爸爸可以讲话了?”
    一位经验丰富的医生道:“理论上如此,但实际上还得看病人的具体情况,病人家属得保持平常心。”
    唐女士也明白,医生不是神仙,不可能说治好就能治好。
    接下来是医院帮病人办理住院手续,袁铮让许峰陪同陈爷爷、唐女士一起办理,费用直接从袁铮这边过。
    叶南舟坐在病房里,沉默地看向平躺着的唐爷爷。
    律师秦以柔告诉过他,唐老爷子如果可以出庭证明,存折上那笔钱是叶建平给他送走孩子的酬劳,那叶建平难逃牢狱之灾。
    如果唐老爷子不能开口说清楚存折的缘由……
    叶南舟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他第一次希望老天爷开开眼,能帮他一次。
    从医院离开后,叶南舟驱车回电视台继续上班,袁铮与陈爷爷一同回孤儿院,唐女士留在医院照顾她父亲。
    路上,袁铮旁敲侧击地问了一些不相干的事情。
    陈爷爷为人谨慎,也只是连连叹息:“你哥是真的不容易。”
    袁铮想,他找人查的是他哥这五年的生活轨迹和工作情况,中间最重要的十月怀胎和生子部分却毫无线索,必然是发生了极为重大的事情,才导致如今的局面。
    而今天这位姓唐的老爷子,是陈爷爷和叶南舟都特别重视的,他不免怀疑是跟小藕也有关系。
    等抵达孤儿院后,袁铮私下联系了之前的人,让对方查唐老爷子。
    小藕刚在家直播完毕,他昨天没上线,今天好多观众问他稀奇古怪的问题,好些都跟叔叔有关。
    他压根不知道叔叔是什么学校念书的,小脑袋比观众还懵,一个劲地说:“等小藕叔叔回家家了,小藕帮大家问叔叔呢。大家不要着急啊。”
    好不容易等到叔叔到家,小藕迫不及待地冲过去:“叔叔!叔叔你念什么大学啊?”
    “嗯?怎么突然问这个?”袁铮抱起小不点,“你也要念大学了?”
    小藕翘起嘴角摇头:“有姐姐问的,直播的姐姐。”
    袁铮一五一十地告诉小藕自己的大学和专业,包括中间转专业。
    小藕吃惊地问:“大学是这样子的吗?”他对大学的概念一无所知,听到什么都觉得神奇。
    今天下午没什么太阳,还有一些凉风。
    袁铮抱着小藕去坐秋千,轻轻地推着他玩,解释道:“叔叔担心自己钱不够多,所以转了专业去学习怎么赚钱。”
    他当时太年轻,以为有钱可以解决很多问题,包括让他哥安心地来伦敦生活。
    如今,他才明白,钱的确是好东西,可钱解决不了“情”的问题。
    小藕坐在秋千上晃荡,没怎么听懂,就觉得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呢。
    他开心地伸长小腿小脚:“叔叔,再推高一点~高一点嘛~”
    袁铮估摸着高度,不敢真的推太高,怕摔着小不点,“这样够高了吗?”
    “哇哦!飞起来了,小藕飞起来了~”
    一阵阵的风从小藕的耳际划过,他快活地咯咯直笑。
    半个下午时间,小藕黏着叔叔一起踢球,一大一小在活动室里踢得有模有样。
    袁铮还给小不点临时做了个小篮筐。
    助理许峰找他沟通工作,看到他手中半成品的篮筐时,还在思考:
    若是去商场买一个的话,可能半小时就送到了,何必自己动手?
    随后,他注意到小藕围着他们家袁总大呼小叫,前前后后说了几十遍“叔叔好厉害啊”,瞬间懂了:
    钱可以买到篮筐,但买不到小朋友发自内心的崇拜和欢呼。
    许峰在记事本上记录两个关键词:小藕,特殊地位。
    袁铮将简易小篮筐搭好,放在空墙边,教小不点怎么用小皮球瞄准,怎么投球。
    小藕第一次玩这样的游戏,兴致勃勃地跑来跑去,玩得极其认真,不一会儿满身是汗。
    袁铮抱着他去休息喝水的时候,小藕还闭起一只眼睛,瞄准小篮筐。
    小藕抱住小水杯,小口小口喝水,而后道:“叔叔,这个游戏小藕喜欢的,小藕想邀请陆陆哥哥跟小藕一起玩。叔叔好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