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达自己的看法之前你了解情况了吗?你的学历,你的头衔,都是你傲慢无礼的资本是吗?”
    “江暮平。”孟斯压着火气,低声道:“我知道我刚才不应该说那种话,但你也没必要这么跟我说话。”
    有些事情一定要跟孟斯解释清楚,不然有理都显得无理。
    江暮平沉声道:“上次的音乐会,成岩是因为太累了才不小心睡着的。”
    孟斯缄默不语。
    “高中没念完是因为他家里发生了一些变故,就算没上大学又怎么样,不是每个人都出生在罗马,学历也不是衡量一个人优不优秀的唯一标准,你受过高等教育,自己也是个高等教育工作者,这种道理还需要我来告诉你吗?”
    成岩喝了点酒,有点犯困,坐在车里假寐,听到开车门的声音,他睁开了眼睛。
    “困了?”江暮平坐进车里,食指抚了一下他的脸侧。
    “有点。”成岩系上安全带,见江暮平阴着脸,问:“不会是吵架了吧?”
    江暮平摇头。
    “我就说之前音乐会的事他不高兴了。”成岩说,“早知道我那个时候就不去了,浪费了他的一番心意。”
    成岩虽然心里不爽,但他能够理解孟斯的心情。在决定跟江暮平结婚的时候,他曾想过婚后两人可能会因各方面的差距而产生不可避免的矛盾,然而当初的那些设想没有发生在他与江暮平之间,却在今天暴露了出来。
    江暮平离成岩很近,但是江暮平的圈子离成岩很远。
    江暮平始终沉默,心情好像比成岩这个当事人还糟糕。
    “江教授?”成岩歪着头喊了一声。
    江暮平转过头来:“阿岩,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高兴?”
    成岩的气已经散得差不多了,他道:“其实我也没有那么不高兴,可以理解,音乐会那事确实是我不对,白白糟蹋了一张票。”
    换到十年前,成岩绝对说不出这种话来。
    江暮平眉头紧锁:“这不是他冒犯你的理由。”
    “他不是你啊。”
    江暮平愣了一下。
    成岩凝视着他的眼睛,缓缓道:“不是每一个人都是江暮平。”
    车厢里萦绕着淡淡的酒味,成岩的眼眸是浑浊的,但瞳孔里有光。他上身前倾,些微弓着背,蛇缠绕玫瑰的吊坠垂落在他的颈间,贴着针织衫的衣领边沿,与酒红色的边界牵牵连连。
    成岩距离江暮平很近,所以江暮平只是稍微往前倾了一点,就吻到了他的嘴唇。
    吻得沉静却仓皇,姿势和角度都没来得及调整,江暮平的眼镜轻轻触到成岩的眼周。
    成岩的嘴唇和他的面颊一样烫,他跟江暮平吻了一会,被夺去很多氧气,呼吸变得不畅:“我们去开房吧。”
    江暮平一愣,面露疑惑。
    “去情趣酒店。”成岩说,“你不是想让我高兴吗,来个实在点的。”
    十分简单粗暴的求欢。
    成岩的项链随着他身体的动势轻微晃动了一下,玫瑰与蛇倒映在江暮平的眼中。
    江暮平忽然发现,比起那朵玫瑰,成岩似乎更像那条蛇。
    他们就近找了一家情趣酒店,这酒店连正门口的装修风格都很夸张,前台是个面容清秀的年轻男人,声线偏高,乍一听像女声,说话温柔又平静。
    排在他们前面的是一对异性情侣,那对情侣领了房卡往休息区走的时候,扭头看了他们一眼。
    江暮平在网上订了房间,他直接把身份证交给前台。前台在电脑里输入身份信息,有了上次的教训,江暮平预先询问了一句:“酒店里的安全套有不同尺寸的吗?”
    前台愣了一下,说:“一般都是正常尺寸,如果您需要其他尺寸的,可以打房间里的电话联系客服。”
    江暮平点了下头。
    到底是情趣酒店,一进房间成岩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暧昧气息。
    装修风格比外面夸张了数倍,整体色调是暗红色的,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味。
    江暮平第一时间翻开抽屉检查安全套,把成岩乐得扶墙直笑。屋里暖气很足,成岩又在一个劲地狂笑,没一会就觉得身上有点热。
    他脱掉外套,挂在衣架上,打开床边的置物柜,发现里面还有两瓶红酒。
    成岩拿出来看了一眼,不是什么好酒,但也能凑合。他把柜子里的高脚杯也拿了出来。
    成岩往江暮平的方向看了一眼,笑着问了句:“有你需要的尺寸吗?”
    江暮平说“没有”,走到床头柜前想打客服电话。
    成岩快步走过去,一把按住电话,低声问他:“今天就不能不戴么。”
    江暮平顿了片刻,放下了电话。
    房间里准备了不少道具,他们使用了几种,还用了助兴的吸剂。江暮平不会喝酒,但被成岩哄着喝了点,成岩嘴里含着酒喂他喝,弄得床单上尽是斑驳的红色酒渍。
    成岩说自己没有那么不高兴,但江暮平还是能感觉到他的情绪不太好。
    看得开并不代表不在意。
    成岩用沾着红酒的嘴唇吻他,针织衫领口歪在一侧,露出泛红的肩颈。
    香薰蜡烛燃到了一半,烛光摇曳,两瓶红酒全部见底,空酒瓶倒在地上。
    江暮平断定成岩醉了——
    他神志不清地喊了好几声“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