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典抿唇,在识海里和白胡子老爷爷对话,“若按你说,该怎么养她才算让她喜乐无忧?”
    白胡子老爷爷得意洋洋,传授着自己总结的经验,“世人多好渔色,当年和我同辈的女修,修为大成之后,几乎各个都养起了面首,唇红齿白,小模样俊俏的。要我说,你也得给你妹妹备上十个八个长得俊俏的面首,最好根骨修为也好。别人有的,我们家皎皎也得有不是?”
    祁典皱眉,面色难看,“无稽之谈,皎皎还是个小孩子,切勿再信口开河。”
    被祁典一阵怒斥,白胡子老爷爷只好讪讪闭嘴。他确实是好意,毕竟当年和他同辈,叱咤风云的一位女修,最喜欢的就是养面首,恣意放纵,过的好不畅快。
    祁典骂完白胡子老爷爷后,看荀行止,依旧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充满了敌意。但是不经意间又想到白胡子老爷爷所言,上下打量了荀行止一番,若真是做面首……
    这个念头才刚起,就被祁典狠狠的按灭了。真是天天听着不着调的话,差点就被带偏了,祁典在心里如是想到。
    而荀行止却不知道祁典的心路历程,向来平心静气、诸事漠然的他,在听完祁皎讲述的经过之后,心头竟生出了一股郁气,难得有了点怒容。
    不过,他却没有像一般人那样,怒气冲冲。而是唇边浮起一个冷冽的笑容,眼睛看着荀家子弟,尤其是荀陵,仅仅是看着,就仿佛带着无形的威压,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原不知,荀家已猖狂如斯。”
    荀行止微扬的弧度,看着像是在笑,却着着实实让人心生压力。
    那些荀家子弟,下意识的感到慌乱,唯独荀陵,还强撑着反驳,尽管面目苍白,衣裳褴褛,和整洁、高高在上的荀行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如往昔。
    “就算你天煞孤星,我们荀家可还大度的没有逐你出家族,你怎可如此说话!”
    第39章 三十九只皎皎
    荀陵的话说的很牵强, 但是在旁人看来却是实实在在的羞辱荀行止。
    祁皎曾经听李敏柔提过荀家的事情,但是知道的不多,赵蓁师姐也曾经和她提过一几句荀行止的身世, 不过并没有说起咄咄逼人的荀陵的族人, 而是关于荀行止的父母。
    荀行止的父母俱是元婴后期的修士, 他父亲名唤荀远清, 原本是荀家的家主, 为人处事公道, 在修真界的名声很好。在荀远清辖下的荀家,家风清明, 弟子严正, 从不欺凌弱小,对普通的凡人也很庇护, 他令荀家开设善堂,容纳孤寡,供失怙的孩童入学堂,荀家的修士每月都会下山为百姓看诊。
    当时的荀家子弟, 俱是踏踏实实,勤于修炼, 严于律己。
    也因此, 荀远清为家主时的荀家在修真界的各个世家中隐有世家之首的趋势。
    然而, 当年荀行止得到天衍宗掌门批语, 是注定陨世的大凶, 他的父母为了寻找破解之法, 多方奔走。也是因此,才会恰好遇上兽潮袭击云州城百姓,云州城地处偏僻, 虽然已经向各大宗门求助,但是时间紧迫,根本来不及。
    为了护住那一城百姓,明明荀远清夫妇可以独善其身,却选择留下来,抗击兽潮。
    当年战况惨烈,云州城里的修士几乎都在城外共抵兽潮,就算是才练气的低阶修士,操着不熟练的法决,也磕磕绊绊的用尚是凡人血肉之躯的身体,挡在城外。
    那一场兽潮,活下来的人寥寥无几。
    当时已经是归元宗掌门的怀吾真人赶到时,荀远清身受重伤,已将濒死,连那半缕神魂都快消散。或许是为了幼子,硬硬撑着,将散不散。直到将辛苦寻来的铃铛和幼子都托付给怀吾真人之后,才身散天地。
    敬佩荀远清夫妇的德行,怀吾真人和其他宗门大能将遍地狼藉的云州城进行善后之后,亲自收殓他们二人的尸骨,将之带回荀家。当时修仙界未闭死关的大能、受过荀家夫妇恩惠的普通人,皆到了他们的坟前祭拜。
    修仙界不信来生,但当时,荀家夫妇坟前的香火萦绕云霄,三月不散,足见其生前品行。若真有来世,以荀远清夫妇生前行的善事和他们的德行,势必要一生平安喜乐。
    而处理完荀家夫妇的身后事,怀吾真人就将年幼的荀行止带回宗门,亲自抚养,教授功法。日复一日,逐渐长成了如今生性淡漠,却品行高洁,堪为同辈间第一人的荀行止。
    荀远清夫妇是为了一城百姓而陨落,说荀行止害死了他们,不免牵强,但是究其原因,却又是在为了荀行止而奔波的路上出的事。
    所以荀陵才强行把事情都推给荀行止。
    知道些真相的祁皎,很是不忿。她往前一步,直面荀陵,眼睛直盯盯看着荀陵,毫不避让,“师兄的父母皆是品性高洁的人,是为了庇护百姓而陨落的,像你这样的心思肮脏,自私自利的人有什么资格提及!同样姓荀,你却在玷污这个字。”
    祁皎气势汹汹,一向软和咸鱼的她,难得会这样严肃的斥责一个人,足见她有多生气。
    荀陵面色青白,他确实厌恶荀行止,平日也只是在私下里也说这种话。明面上,这种话只要一说出来,一定就是他的错,荀远清夫妇,别说是他,就是他爹,现在的荀家掌家人,也不能玷污半句。
    更别说在这样的场合,各个宗门家族俱有人在,一旦传出去,荀家那群迂腐的长老,非要生吞了他,就连他爹也救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