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没救,这也算是生死大事了,可能他是真的想通了?不再纠结于两人的恩怨?
    萨仁好奇问:“这事到底谁对谁错呢?”
    “咳,这也说不上谁对谁错,就是话赶话了,小刘指导他们怎么用粪跟化肥掺杂着种冬小麦,那人这也不听那也不行,反正就吵起来了,你也知道小刘那人向来架子摆得很足,那个村民可能就是看他不顺眼。”
    不过是乡里一个科员,跟村民吵架的时候说人家造反了,这架子是挺足的。
    萨仁大概明白了,也许小刘队长这次是真的顿悟了,反正昨天见他时,他身上真没了那种劲劲的不服不服的感觉,没准因祸得福了,也说不定,要不然以他以前的脾气,迟早有一天被气死。
    这倒是一件好事,不用再担心东孟乡这边的分厂出问题,以曲乡长的重视程度,肯定会让田红旗帮忙盯着,不过分厂的厂长还没定下来,从工人里找就是矮子里拔将军,看着哪个都差不多,选谁都不放心。
    萨仁也不可能自己在这边盯着,回去想再寻摸个靠谱的人,要不然先让呼特过来盯着也行。
    哪想到刘厂长给她挑了个人:“也是高中生,考了几次大学都没考上。就是你从东孟乡招过来的,人靠谱本分,不过你放心,本分不是老实,他眼里有活,学东西也快,对厂子也很有主人翁精神,看到哪里有纰漏都会说,不会像别人一样说一声动一下。”
    萨仁一听就笑起来:“不会是赵丰收吧!”
    “没错,就是他,你也对他有印象?”
    “那可太有印象了!”萨仁印象里赵丰收还是苦闷的蹲在乡政府门口的穷苦老汉,让她很失望的一个落榜生,听刘厂长夸他,还不敢信呢。
    “他真有你说的这么好?”
    “叫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萨仁把人找来,发现赵丰收还真跟换了个人一样,有了精气神,精神面貌不同,那真是大变样。
    “看来你在这儿待得很舒心啊!”
    赵丰收笑得爽朗,工作待遇都不错,还有时间接着看书,这里确实待得很舒服。
    “我已经把这里当家了,不过如果我们那边分厂需要人,我还是想调回去,我媳妇家里人都在东孟乡,她一开始想跟过来是不想住我家那凶宅,结果来了又开始想家,我本来想着过年值班,可她闹腾着要回家过年,我正发愁呢。”
    萨仁又问了他几句车间的事,见他确实不是低头死干活,不只眼里有整个流水线,还懂得统筹,甚至还给萨仁提了不少意见。
    萨仁就问他:“如果让你回去当分厂的厂长,你敢吗?”
    赵丰收愣了下,不敢相信的指指自己的鼻子,“让我当厂长?你确定吗?”
    “你敢吗?”
    赵丰收兴奋道:“这有什么不敢的,不过我有话得说在前边。”
    “好,你说。”萨仁以为他要说的是工资待遇问题,干脆道,“那边还没大盖,到时候可以盖个家属院,你们住着也近,也不用住你们家的凶宅了。”
    哪想到他说:“不是房子的事,我是想说我还要考大学的!”
    萨仁跟刘厂长都愣住了,谁也没想到他这么有韧性,居然还要考。
    “那先预祝你金榜题名。这样的话你做分厂厂长确实不合适,万一明年你就考上了,我还得换人。”
    赵丰收叹口气:“其实我觉得我是考不上的,就是还有点念想。”
    萨仁听懂他的意思了,他不想放弃当厂长,又想接着高考,其实两者不冲突,只是培养出个厂长,他再走了,自己还得找人。
    可现在除了他,好像也没合适的人,萨仁甚至开始怀念人才市场爆满还有猎头公司的那个年代。
    “这样吧,你当厂长,我再找一个人当副厂长,你们搭班,到时候就算你走了,也有人马上能顶上。”
    刘厂长给萨仁使眼色,那何必呢,直接另外找一个就行了,他介绍赵丰收时,也没想到这位还没放弃呢,孩子都生了,还惦记着高考,考了几次还不肯认命,这么执拗的人不适合当领导。
    却听赵丰收说:“好,我一定做好这个厂长,也会带好副厂长,两位请允许我说句大话,如果有一天我考上大学了,毕业后只要萨仁不嫌弃,我也一定回咱们伊林奶厂来。”
    刘厂长撇撇嘴,这还真是大话,不是说考大学是大话,是说他上完了还回来是大话。
    大学毕业分配工作,那就是铁饭碗,公家人,谁还会跑回私营厂子工作?也就他这种惹了事干不下去的,来萨仁这里混口饭吃,大学毕业生现在都能分配个不错的工作,吃香得很,谁信他的鬼话。
    可萨仁还真就信了:“好,如果你确定会回来,到时候算咱们厂里的公费脱产学习,会继续给你发工资。”
    “不用,大学里有补助!”
    “你老婆还得带孩子,怎么工作,让他们两个喝西北风吗?”
    刘厂长拍拍桌子:“得了,可别做白日梦了,说得就跟小赵已经考上了一样,咱们脚踏实地一点不行吗?我做为厂长先得给你这个分厂长培训培训吧,走吧,我领你去转一圈。”
    赵丰收没被打击到,还是笑盈盈地答应着,跟着去了,萨仁回忆着自己在乡政府门口跟他说的那些话,难不成又把他的热血点燃起来了,他又奔着考大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