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斜睨了元一一眼,继续道:“阿娘说了,如若再着男装去琼月楼,就罚元一三十荆棘鞭。”
    “元一大概不疼吧。”
    陈书沅惊讶地睁大眼睛,元一这些可从来没同她说过。
    她伸了伸脖子,讨好的看着陈安洛:“阿姐,这和元一没关系,你别给阿娘说。”
    陈书沅像是灵光一闪,弯着眉眼,笑靥如花。
    “作为交换,我给你讲讲二哥的事情吧。”
    这几日陈安洛又微微患了风寒。
    而陈淮自姜弦到了府里则是难得的离府。
    陈安洛放下茶盏,为陈书沅沏了一杯茶。
    怪不得京城如今如此热传。
    原是二哥确实如若风流恣意之人,做了许多京城女子梦而不得的事。
    他在马场教姜弦骑马,据说二人同骑,甚至一夜没出来,而出来后,目生春光、如若……
    “啧啧,”陈书沅道:“之后二哥带着姜弦去了画楼、首饰铺子、胭脂铺子、锦衣阁……总而言之,出来就没有空手的,甚至玉器都做了好几样!”
    陈书沅喟叹一声:“二哥这次终于开窍了。”
    陈安洛摩挲着青瓷茶盏,越想越觉得二哥的行径变的太快,让人不安。
    就像、就像是一夜之间,放荡完自己所有的欢愉,自此之后,便是那个疏离若天上神仙似的人物了。
    第27章 二十七.弦       戌时过,万籁……
    戌时过,万籁俱静。
    姜弦和陈淮本不打算惊扰任何人回府。
    只是踏雪换了一个新的环境,难免有些新奇,便嘶鸣了一声。
    这一声叫的响亮,连同追影也跟着叫了起来。几声之后,后院守门的侍卫奴仆齐刷刷站在了陈淮和姜弦面前。
    陈淮和姜弦相视一笑,免了他们的礼,直接去了马厩。
    侯府给追影的是一个单独的马厩,只是因为追影气性大,倘若和别的马一道,它非得要打起来不可。
    不过说来也奇怪,经过这两三日的相处,它对踏雪倒是格外不同。
    姜弦看着追影帮着踏雪熟悉环境,心下就欢喜的不得了,忍不住轻轻拽着陈淮的袖子。
    陈淮看姜弦的模样,不知不觉也带上了淡淡的笑意。
    等姜弦看够了这地方,陈淮才道了一句:“走吧!”
    凇院里亮起了灯,在偌大的、暗沉沉的宣平侯府里格外的明显。
    鹤云听着二位主人去了马厩,便早早备下了热水。
    姜弦一回来,鹤云就引她去了净房。
    等姜弦在鹤云的服侍下从净室出来时,陈淮正随意坐在床上,手里带着一本书翻阅。
    “侯爷,头发还湿答答的呢,你怎么不擦擦?”
    姜弦说着,从鹤云手里接过了汗巾,跪坐到陈淮身后,为他仔细擦起了头发。
    灯影斜照,姜弦的影子打落在陈淮手里的书卷上,映得上面的字都有几分模糊。
    陈淮见状,索性丢下了书。
    他转身过来,不经意间视线便扫过了姜弦。
    素白的夹纱衣裳与如若墨染的头发勾连,二者之间是凝脂玉似的脖颈。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注1)
    姜弦见陈淮一直盯着她,生出了不好意思。
    她偏了偏手,轻轻挽过陈淮身后的头发,顺在手心里:“头发不干,明早起来怕是要着凉了。”
    过了片刻,她不经意似的问道:“侯爷看我做什么?”
    陈淮的目光细细描摹着姜弦,最后在她的唇角一停。
    “怎么还没好?”
    姜弦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陡然断了一下。
    这是她如今最不能回忆的事,明明已经克制,可还是时常想起,甚至、甚至午夜梦回,侯爷都曾入过她的梦,更何况如今再被提起?
    “我、我好的慢。”
    像是补充一般,姜弦偏过脸:“小时候摔倒什么就是容易留印记,但也算是运气,过几天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陈淮了然。
    烛火细微的“噼啪”声响在安静的房间里。
    姜弦起身,把汗巾放到了外面的架子上。
    等她再次过来时,陈淮又闻到了熟悉的冷松香气 。
    原是她身上的。
    这许多日的相处,姜弦几乎事事处处都向他这边靠拢。
    就连这浅淡的香味也是。
    陈淮深吸了一口气,干脆把姜弦带了过来,闭目养神似的枕在了姜弦腿上。
    正如此前所言,他实在是无法不爱这样无尽的偏袒。
    只是……
    陈淮兀自想,如若她只是个普通的前朝人,如若她与一切无关的话,他愿意为她退一步。
    *
    翌日,陈淮早早就去了府衙。
    如他此前所说,他只是请了几天的假,该当值还是要当值的。
    姜弦和他一同用过早膳、送过陈淮后,便去了后院。
    陈淮早些年不常在侯府,追影也是在定边军大营里长大的,故而府里再好的马奴喂它,它也不搭不理。
    不过许是踏雪的缘故,如今它也开始亲近她了。
    姜弦一到了后院,就依着陈淮平日里的模样,给追影和踏雪添了点草料,之后便绕了进去,为追影和踏雪顺毛。
    正仔细打理这个雪似的宝贝儿,不远处传来一声调侃:“来,阿姐,我们看看姜弦的宝贝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