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萌似懂非懂,“哦。”
    顾细扭头对两个大孩子道:“没事,我真没事。”
    可是,连沈青松一回家,都问起了她有没有手欺负这件事。
    “怎么传得这么快?”
    沈青松望着她的眼睛:“真的没事吧?”
    “真的没有。”顾细再三保证。
    傍晚的时候,牛三柱上门了,“嫂子,对不住,我娘她的性子就是这样,我替她道歉。”
    顾细摆摆手:“没什么。”
    想了一下,她还是没忍不住多嘴:“我觉得啊,这家庭关系,特别是婆媳关系,男人起的作用很大,因为你既是儿子,又是丈夫,你得承担起这个责任来。”
    牛三柱挠挠头,与平时牛大勇挠头的样子如出一辙:“我跟我媳妇说,我娘养我这么大不容易,能让则让。”
    “但你知道,在你看不到的角落,你媳妇受了多少气吗?”顾细问他。
    他说不出来。
    “我没有说孝顺父母不好的意思,但孝敬,不应该是以你媳妇牺牲为前提的。”顾细一想到牛嫂子的性格,也不说出其他话,总要牛嫂子自己立起来才行。
    牛三柱也意识到自己似乎让媳妇受委屈了,“多谢嫂子指点,我回去……一定好好想想。”
    顾细:“你不嫌我多嘴就好,这始终是你们自己的家事。我们外人也只是这么一说。”
    等牛三柱走了,沈青松问顾细:“那我呢?”
    “什么你呢?”顾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等问了口,意识到沈青松问的是什么,好笑道:“放心,我和你母亲的关系还不错。”
    沈青松:“好像我也没起到沟通的作用。”顾细好像还是他和母亲沟通的桥梁。
    顾细点头,承认了他的说法。
    沈青松眨眨眼,好吧,”那我以后多点和母亲说你的事。“
    沈母最近收到大儿子和大儿媳的来信,惊讶发现,大儿子明显比以前多夸赞儿媳妇了,小两口的感情越来越好,她也就放心了。
    只是,想到两人至今还没有孩子,她又忧心不已,提笔思忖好久,终于还是委婉写道:“你和顾细感情已经稳定,家里的孩子也大了,是不是该考虑一下孩子?”
    沈青松收到这封信,没和顾细说,将信放到抽屉最深处,又另外写了一封信,寄了回去。
    顾细全程毫不知情。
    家属区的年过得很热闹,几个孩子都玩疯了,因为萌萌也大了一点,顾细今年终于允许他们几个碰小鞭炮,但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注意安全。
    几个孩子连声答应,一下子跑没影。
    外面传来孩子们的嬉闹声,顾细这几天也不愿意费脑子,干脆就坐在长椅上发呆,偷得浮生半日闲。
    偶尔嫂子们过来串门。年初八这天,孟嫂子带来一个消息:“你们知道,牛婆婆准备带牛家兄弟和牛弟妹回老家吗?”
    顾细冲泡果干茶的手一顿,“孩子们愿意回去吗?”
    “当然不愿意,”孟嫂子道,“所以这几天都在闹。”
    她接过顾细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还有果味,“怪不得我家大妞二妞说,顾老师家的茶好喝,原来是这样的味道,孩子们肯定喜欢。”大妞今年可以回家过年,孟嫂子可高兴了。
    “放了果干,嫂子们喜欢带点回去,我晒了许多,就后山上那些酸酸的野果,没人摘,不值钱。”顾细道。
    几人说了一下果子,又转回牛家的事上。
    “我看哪,这些天牛弟妹也有点变化。”孟嫂子道。
    杨大娘道:“咱们都教她这么久了,她还不懂反抗的话……”
    没继续说下去,大家都明白了意思。牛嫂子的性格软,嫂子们看不过去,给她支了几招。
    她们不知道,此时牛嫂子正发愁如何使用这些招数呢。
    “奶!奶!我不回去!”牛小勇耍脾气,这里多好玩啊,有这么多小伙伴,有温柔好看的老师,特别是顾老师,顾老师有许多好玩的点子,他都听说了,运动会就是她想出来,好像等春天了还有好玩的东西。他现在才知道在村子里是多么无聊。
    牛大勇也是,他都和朋友约好了,等过完年兜里有钱,去县城买连环画。
    牛婆子将目光投到唯一还没说话,平时她也绝对不回多看的人牛嫂子身上。
    牛嫂子鼓起勇气:“娘,我也不回去。”
    牛婆子眼睛瞪得像牛眼那么大:“你凭啥不回去?”反了!连儿媳妇都不听她的话了!
    牛嫂子想起嫂子们教的话:“我要照顾三柱,还得照顾他们两兄弟。”
    牛婆子气结:“你……你能有什么用?”回去还能帮自己干活,还能让自己多骂两句,留在这里,自己都不敢大声骂她。
    “娘,您怎么能这样说呢?我每天干的活不少,吃喝住行,都需要我准备,不信你问问三柱。”牛嫂子一开始说得有点磕磕绊绊的,但后面越说越顺。
    “你竟然敢反驳我?敢反驳我?我的天爷啊!”牛婆子目之所及皆是家具,忽地瞥到一个扫帚,冲过去拿起来,直往牛嫂子身上打。
    “奶!”
    “奶!”
    大勇小勇齐齐扑过去。
    牛婆子更心塞了:“你们也帮她不帮我!”
    牛三柱恰好从外面进来,看到老娘往媳妇身上打,要是以前,他拿过扫帚也就算了,但想起顾细和自己说的话,孝顺也不能以委屈自己媳妇为前提,想过过去翠花受过多少委屈,也没和他说过娘的一句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