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赐放下踮起的脚,又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面条,说是裤带面。”
    “裤带怎么能做面呢?”小孩疑惑极了,但味道是骗不了人的,真的有人能把裤带做得这么好吃吗?
    沈青松想起早上的面团,轻轻撸了一把小孩的头:“裤带面,那自然是面条,走吧,去洗手。”
    沈天赐不情不愿:“怎么又要洗手啊。”
    顾细见到沈青松进来,道:“你先把面汤端出去。”
    托盘里已经放了三碗汤,还有一碗给萌萌吃的米糊糊。
    她这儿还得滋啦一下,面条堆得尖尖的,上面放上调料,油热了,锅勺舀起来,这么一泼,浓郁刺激的辣椒香盈满鼻端。
    “好了!”
    顾细终于端上了沈天赐翘首以盼的裤带面,只是,小孩皱眉:“为什么我的面和你们的不一样?”
    大人的面红红的,他的面却是黑黑的。他们的面看起来好好吃啊!
    顾细解释:“我们的面是辣的,你还小,吃不了辣,所以给你做的是肉酱面,就之前咱们去买肉回来后做的,还记得吗?”
    记得是记得,沈天赐搅着碗里的面,眼睛巴巴望着顾细和沈天青松的碗,意思不言而喻。
    顾细看向沈青松:“你尝尝,要是觉得可以,就给小刺猬吃一点。”
    她是觉得不可以,但沈青松也是家长,得考虑一下他的意见。
    沈青松忍住打喷嚏的冲动,习惯性地夹了一大筷子面条。
    怪不得叫裤带面,这面大概有两三指宽,上面蘸满了红红的调料,看着就香。他虽然有点不太习惯,但也被带出了胃口。
    呼噜噜吃进嘴里,“咳咳咳……”
    这咳嗽声不说是惊天动地,但也镇住了跃跃欲试的沈天赐。小孩儿抓紧筷子,瞪着眼睛看沈青松。
    沈青松猛地闭了闭眼睛,嘴里又麻又辣,这面可真带劲儿。
    顾细抑住上扬的嘴角,哼,让你早上笑话我。
    她看得清清楚楚,这个男人在出厨房时笑了,肯定是在笑话她!此仇不报非女子,她就是这么小心眼。
    不过,给个辣辣的教训就够了,她也不会穷追不舍。
    顾细递了一瓷缸子凉白开过去:“是不是料有点多,不好意思啊,手抖了。”
    她似是为了证明,自顾自地夹起一筷子,吃下去,面条韧道,拌料够味,特别过瘾,可以说,这是她做过最好吃的面条了。
    顾细:“我觉得还好哎。”她碗里的料没放那么多。
    沈青松咕噜咕噜喝完了一整杯水,摆摆手,声音微哑:“很好吃,就是乍这么一吃,不太习惯。”食堂的口味偏淡,这么多年都吃习惯了。
    要是对方说辣还好,可他偏偏还赞了自己。
    顾细的良心稍稍有点不安,想了想,做出保证:“放心吧,下次不会给你放这么多辣椒粉。”
    沈青松摇头:“没关系,都可以。”
    顾细:还喜欢上了?
    算了,想吃就吃吧。
    她看向沈天赐:“你看,你沈叔叔就是前车之鉴,你还想尝尝吗?”
    沈青松道:“要不,尝一根?”
    沈天赐连连摇头,像是看毒药那样看向红通通的面条。小孩子就是这样,你越不想他吃,他越想吃,你越想他吃,他反而就不想吃了。
    顾细意外地看了一眼沈青松,没想到他也会忽悠孩子。
    搞定了大的,还有个小的,在婴儿床里不住流哈喇子,眼睛盯着顾细和沈青松碗里的面条不放,人家还会呜呜地哭。
    顾细抱起,一边哄一边讲道理:“萌萌乖,你看,可辣可辣了,哥哥也没吃,萌萌也不能吃哦,咱们吃米糊好不好?米糊可好吃了。”
    也不管孩子能不能听懂,反而她这么一通说了之后,萌萌不哭闹了。
    顾细给萌萌换了一条围兜,又擦了擦湿润的下巴嘴角,道:“杨大娘说,花椒杆可以用来磨牙,你去找找有没有?”
    现代有各种的磨牙棒可以选择,这里选择有限,关键是顾细也不敢贸然做吃的给孩子磨牙,她不知道现在这个月份的孩子能不能吃某种东西。
    她确定可以用羊奶牛奶,但这两样又偏偏没有。
    沈青松一口答应下来。“你不是说,托了老乡做婴儿推车,我打算中午借辆车去运回来,顺便看看有没有木材。”
    “这么快就可以吗?”顾细问。
    沈青松道:“快春耕了,他们肯定会赶在春耕之前做好,不然没空做。”
    原来如此,顾细点头,表示明白。
    沈青松看了一下顾细的脸色,清了清嗓子,“我想请战友们来家里吃一顿饭,把你介绍给他们认识,可以吗?”
    顾细的手指敲敲桌面,“可以是可以,那既然你请了你的战友,那我也可以请嫂子们过来吧?我还没认识多少嫂子呢。”
    “当然可以,”沈青松想也不想,“你看什么时候方便,我去通知。”
    “你看看有多少人,咱们家的主食倒是有,但菜不多,你看看能不能买点回来。”顾细能毫不谦虚地说自己手艺好,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沈青松听到“咱们家”这三个字,心头突然涌上一种奇特的感觉。
    除了父母的家,他现在也有自己的家了。他在前方砥砺奋战,就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为了保护这片土地上千千万万个像自己这样的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