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父犹豫再三,才点了头,“那好吧,老大,我们就先躲起来。”
    举父有自知之明,跟陵鱼打,至少在确保自己不会被他迷惑之后,他们辅助着宁诚实,自信还有一敌之力。但对上看起来比陵鱼更加疯狂的虺,他们能做的,只有努力不拖宁诚实的后腿了。
    但朱獳还不太情愿,毕竟早在抓毕方那次,他们就说好了的,不让宁诚实一个人面对危险了。
    于是举父慌慌张张地拉了他一把,嘴里不住念叨:“没听老大说吗?咱们不能让她分神啊,你快起来,咱们赶紧躲起来,要找个地方躲起来,找个地……”他一转身,只见此处地势平坦,一望无际,荒无人烟。
    举父又老老实实转过了身,“老大,没地方。”
    那头的虺似乎是被他们的动静激到了,脑袋又开始摇了起来,但这次像是在做战前热身。
    “你不是会开车……”宁诚实说到一半停下了,她想起来,车已经被虺砸到陵鱼身上,成了一堆废铜烂铁了。
    对了,黑虎的车也坏了,他们还欠了一笔外债。
    也不知道虺到底是哪边的。
    宁诚实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想起他们特意找了个荒郊野外,原本是打算给陵鱼来个十面埋伏,没想到,最后给自己整了个四面楚歌。
    此时虺的嘴里已经发出了躁动的低吼。
    “那你们就,就躲在我身后吧。”宁诚实挺着小胸脯,勇敢地张开小手将他们护在了身后。
    举父很感动,喊着:“老大,这不好!”
    朱獳定了定心神,用力推开了举父的搀扶,站稳了低声喝道:“咱们两个壮实的大老爷们儿,躲在老大一个幼崽后头,你看看这个对比,像话吗?”
    举父立刻坚毅地摇了摇头,张口要说些什么,却见虺突然张开了血盆大口,气势汹汹朝他们砸下,几人周围顿时扑面而来一阵腥风血雨:“……像话。”
    不过虽然嘴上这么说,两人却同时推开了前面的宁诚实,其中朱獳的动作更快,已经膨胀成原形原地起跳迎了上去,他龇着牙,爪子直接朝虺的红眼睛招呼了过去。
    只是毕竟两人是同伴,他没下死手,只是虚虚掠了过去,但此时的虺却没有这个认知,他恶狠狠地咬上了朱獳的尾巴,随后摆头将他甩开,数根带血的白毛飘飞,朱獳长长地嚎叫了一声,在地上扑腾了几圈,转眼间尾巴已是鲜血淋漓。
    他伏在地上抖动着,似乎在忍耐什么,等再抬起头,朱獳的眼神变了。
    在虺的獠牙落下之际,得益于朱獳的拖延,宁诚实跟举父已经躲了开来,她只来得及看一眼朱獳的情况,就也重新变回原形,小身体闪电一般窜上了虺的头顶。
    虺全身覆盖鳞片,防御比陵鱼还要厉害,称得上弱点的只有眼睛,但跟朱獳一样,即使有机会,宁诚实也根本下不去手,只能借着身姿灵活,不停地打断虺的攻击,挡住他的脚步。
    但这点小骚扰对虺造不成什么伤害,她的爪子为了勾着虺密集的鳞片,用上了全力,几番躲避之后也血迹斑斑,几乎要剥落下来,就在宁诚实渐渐落了下风之际,虺突然猛地甩起了身体,像是被谁打痛了。
    宁诚实没有着力点,一下子被甩得从他头上跌落下来,下降的时候,她看到了红着眼睛,咬上虺尾尖的朱獳。
    宁诚实一愣,摔在了地上,刚才同样冲上来,却被虺打远的举父一瘸一拐地跑了回来,鼻青脸肿,一手在她脸前挥了挥:“老大,老大?你还好吧?伤得怎么样?”
    宁诚实回神,看了一眼他的腿和脸:“哦,应该比你好一点。”
    “那就好那就好。”然后举父焦急地转身,就发现虺的注意力已经不在宁诚实身上了,因为他碰到了更难缠的“猎物”。
    朱獳与虺对峙着,神情出奇地相似,虺那身鳞片,连宁诚实都没辙,坚持几息之后,竟被朱獳几乎咬穿了,就像方才虺对陵鱼那样,几方如同一个循环。
    怒火中烧的虺立刻与其缠斗在一起,看两边的架势,简直是不死不休。
    举父看明白了,错愕道:“天哪,老大你快看!朱獳,好像也不对劲?变得特别厉害了?”
    宁诚实的目光沉如水:“自信点,去掉好像。”
    眼下的情况是,一个疯子还没摆平,又疯了一个,唯一的好消息是,这两个疯子不是同盟。
    宁诚实现在无比庆幸,他们清醒的时候关系就不好,不然万一打着打着对上了什么暗号,并肩作战,矛头转向他们,就完了。
    她飞快地思考着,不管虺有没有吃药,但看朱獳之前的反应,他肯定没再吃那个药,这种变化很奇怪。
    随后她想了想虺和朱獳之前的异常之处,又赶紧看向举父,问道:“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头晕吗?觉得热吗?能站稳吗?”
    她现在最担心的是,到最后她一只妖怪要给三个疯子塞牙缝。
    举父认真感受了一下,后退了两步,结果脚一扭,差点摔倒,顿时慌张起来,不敢动了,“妈呀老大,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是有点站不稳,脚底板不知道为什么也突然开始特别疼,我不会也要疯了吧?”
    宁诚实视线缓缓下移,看了一眼他的脚,“你踩到了陵鱼的牙。”
    这牙是刚才被虺一尾巴拍飞的,直接插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