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种念头在他脑中闪过,裴星遥的眼神却一点也没动,接受着警方的盘问。
    “姓名。”
    “裴星遥,22岁,润嘉投资董事长特助。”裴星遥一口气把信息都报了。
    “在这里干什么?”
    “我们大小姐接到消息,说宋裕豪董事又打算作妖,跟向晚意见面。我们大小姐不放心,就让我跟来。我们跟着向晚意,推测她会到贺宇酒店,就提前定了房间,想知道他们做什么。我们原本的打算,是等向晚意跟宋董事谈完之后,把我们大小姐请上来——”
    裴星遥说着顿了顿:“我们大小姐就是润嘉投资的董事长,杜晚晚,她就在楼下。”
    “但是我跟到这个房间的时候,听到房间里隐约有叫救命的声音,我察觉不对,跟大小姐汇报。大小姐选择了报警,我在这里等着。”
    “等什么?”
    “等你们警察。”裴星遥说,“我和大小姐估算过,从最近的派出所赶来应该要10分钟左右。如果还因为找不到路、跟酒店交流有困难之类的耽误时间,就太糟糕了。”
    他说完,看了一眼正在被女警用毛毯包裹着,扶着走出来的向晚意,语气一点也没有变化。
    “看来,来得还算几时。”
    “是你!我记得你,你是向晚晚的特助!”向晚意忽然激动地冲了过来,厉声责问道:“是不是你们把那什么邓成滨叫来的?是不是你们害得我?向晚晚她……”
    “不是。”裴星遥清冷简单的两个字,就把大喊大叫的人冻住了。
    旁边的女警解释着:“是这位先生的上司报警的。”
    他的上司?向晚晚?向晚意脱口而出:“不可能!向晚晚会救我?她恨不得我死才对!”
    “没有什么不可能,我们大小姐的确不喜欢你,但我们大小姐有自己做人的准则。她可以无视一个女人的自甘堕落,但绝不允许有人强迫女性出卖自己。为了你违背她的做人准则,看着一个女性被强暴?抱歉,向小姐,你还没有这个价值,不值得我们大小姐出卖她的底线。”
    裴星遥说完,没有多看向晚意一眼,只问道:“请问我要回去做笔录吗?我们大小姐呢?她身体不好,可以不做吗?”
    向晚意愣愣地看着他,表情木然呆滞,眼中剧烈涌动着种种复杂的感情。最后,她咬着嘴唇,跟着女警走了,去做笔录了。
    这一边,警察则继续审问:“你什么时候到的酒店?”
    裴星遥:“大约13分钟前。”
    警察抬眼:“记得这么准?”
    “酒店大堂里有时间,我办理入住手续时大概是19:11分,现在刚刚跳19:25,我觉得13分钟这个推断没有问题。”
    “你到酒店以后都做了什么?”
    “进入房间,在得到向晚意小姐上楼的消息之后,去3112号房间。我在房间外等了没多久,就听到了向晚意小姐的叫喊声,于是通报大小姐。之后的事,我一开始已经说过了。”
    “你的言辞有什么证据吗?”
    “有。”裴星遥抬头用视线点了一下,“酒店是有监控的,不是吗?我一直在走廊里活动,没道理没拍到我。”
    不用他说,警察早就去跟酒店要监控了。可这时候接入的报告,却说:“顶层跟这层的监控都坏了。不是今天坏的,而是坏了很久了,但是酒店没有检修过,这不正常。”
    警察瞥了裴星遥一眼,里边审宋裕豪跟邓成滨的警察也审完了,在通讯符里说:“两个老男人已经承认了,是向晚意身边那里有个叫丁之远的男人,暗示可以用向晚意进行潜规则交易,获取投资。据他们说,向晚意原本是同意的,但是来了之后反悔了,所以他们才想用点别的手段。就这时候,房间里一下子就黑了,房间里的吊灯掉下来了,砸伤了宋裕豪。邓成滨也被弄倒了,据他说,是一阵很强烈的风。”
    风?
    “对。我们发现阳台上有一扇打开的窗子,窗户开得非常大,可能是突然打开了,楼层太高,灌进来,把灯吹坏了。”
    真的这么巧吗?
    “我想,我们要害向晚意小姐的话,有一万种方法,让她连怎么死、怎么被卖的都不知道。至于宋裕豪跟邓成滨,假如他们是被人算计,以他们的阅历,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想害他们的人。”
    裴星遥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把众人的注意力再度吸引了过去。
    这话说得不错,经过询问向晚意,她也确认自己跟杜晚晚没有任何来往,一直自己住。所谓的“面试”,是她的未婚夫丁之远一手安排的。
    与其在这里跟这个傲踞又清冷的助理打交道,不如去问问那个丁之远。
    “如果你们怀疑我用法术……”裴星遥再度开口,张开了手掌。“我想你们请个玄管局的巡察过来,就能轻易看出,我是属于灵根驳杂、资质非常低下的那类人。我能使用的,只有网上能购买到的常用符咒,想用法术害人,我还没有这个能力。”
    说到这里,他的话顿了一下,语气里难以掩饰地露出一丝难过。
    “当然,我们大小姐也不能。”
    “我们今天,一直是用安保符咒联系的,但是这个酒店不知道怎么回事,会影响符咒的发挥。”裴星遥说着,微微侧头,略长的碎发垂下,露出他苍白如凝霜的耳朵,摘下了一张安保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