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样知道他说的是对的,但自己别扭的点不过是心疼他。
    俩人牵着手慢慢的走着。
    沈阁的手很热,四月份的晚上还是很凉的。
    “我知道,但我心疼你,这又是你的职责所在,所以别扭的是我自己而已。”
    安样说的是心里话,没有一个家属会不担心的。
    “可我又觉得很骄傲。”
    沈阁低头看着她。
    “能听到你这么说,我也很高兴,其实我受伤躺在医院里的时候,就知道你肯定会生我的气,怎么样?我是不是足够了解你。”
    安样重重的哼了一声。
    “是,你啥都了解。”
    沈阁站在她的面前。
    “来,我背你。”
    安样倒是直接拒绝。
    “你腿还没好,不用背我。”
    沈阁还是示意让她上来。
    “我腿已经好了,在那边都训练好一段时间。”
    安样抿抿嘴,直接从他身边走了过去,然后推开家里的大门。
    “家门口,背什么背。”
    说完自己先进去。
    沈阁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他一时还真的没注意到。
    沈阁在去陈家之前行李就让警卫员送回来。
    “哎,可算是到家。”
    然后在家堂屋里转悠了一下。
    “这是我给你写的信。”从包里拿出来一张皱巴巴的纸。
    安样坐下来倒上两杯茶。
    “你还有时间写信?”
    伸手接了过来,慢慢的打开。
    沈阁喝上一口热茶。
    “我上战场之前写的,每个人都要写,其实在接到任务的时候,我就准备好想写的,但一时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写这封信的时候就离开你很久,我才知道分开之后的我有很多话要说。”
    安样意外的看他一眼,又开始看向这封信。
    “安样同志:
    见字如面,这是离开你的第三个月,临走的时候你问我,有什么想跟你说的吗?我当时不知道说什么,战争是很残酷的,我要担负的东西太多,但我又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如果我没有回来,希望你能守我一辈子,可我写下这句话的时候,又想算了,你如果能遇到一个比我对你还好的人,那也可以的。
    我不擅长写信,因为在你出现之前,能让我牵挂的并不多,上过战场很多次,这样的信我从来没写过,曾经我也以为我再也不会跟一个人组成家庭,可后来一切都在慢慢发生改变。
    安样,等我回来。”
    安样看着这寥寥数字,伸手从桌子旁边的笔筒里拿笔出来,在纸的后面写上一句话。
    “好啊,不过前半句我答应,后面的可能不行,因为大概遇不到比你对我更好的人了。”
    然后笑着递给沈阁。
    沈阁接过来看了一眼,就低头笑了起来,嘴角上扬的弧度也越来越大。
    安样发现心意相通是种很奇妙的感觉,他能瞬间懂你所有的反应,也能明白你所有的情绪,她小时候是会害怕婚姻,但现在她又觉得这场婚姻治愈了自己,这个家庭也治愈了自己。
    “沈阁,我有件事情想告诉你。”
    沈阁坐在她的对面,握着她的手。
    “你说。”
    安样抿嘴想了一下。
    “我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才认识你。”
    她这句话其实很早就想说出来,但一直都觉得不是合适的机会,这次是非常想说。
    沈阁是个何等聪明的人,他几乎是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我知道,其实我从很久很久之前就知道。”
    只是在等着她有一天能够完全愿意心甘情愿的跟自己说出来。
    安样没有惊讶,只是愣了几秒钟就笑了起来。
    “沈阁。”
    沈阁伸手揉揉她的脑袋。
    “我在。”
    第二天起床,又是一样的生活,似乎变了一些,又有些没变。
    沈阁早上五点去军区训练,虽然他现在不负责早上的直接训练,但是要锻炼自己。
    安样六点起床做早饭,院子里的鸡鸭也都喂上。
    早饭煮的小米粥,还有炒的早春的小青菜,煎的荷包蛋,热的玉米面好面两掺的窝窝头。
    沈阁回来又洗手洗脸。
    两个人坐下来一起吃早饭。
    六月份,平南军区接受嘉奖,嘉奖的是任务中表现好的一些同志,还有牺牲同志的一些抚恤发放。
    战争代表着伤亡。
    王秀净又选了一个好日子来给于小路办婚礼。
    “这些你帮我看看,是不是还不错?”
    安样看她又开始操心这个事情。
    “小路对象没意见吧?”
    王秀净手里还在做剪纸,大红色的双喜。
    “没意见,我这个儿媳妇可通情达理,亲家一家也能理解,所以这不是我就这又准备上,暑假里办,咱们军区最近也没啥大事。”
    安样看着她的剪纸,还挺好看的,但是自己不会剪。
    “小兰呢,暑假回来不?”
    王秀净连连点头。
    “回来,都已经说好,再说这不是家里办喜事吗?这一家人也好久没聚齐过,我现在想想,一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强,都要平平安安的。”
    谁说不是呢?
    “哎,你家的呢?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