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这语气有多怪,只是想到那个男人真的冒死来了,成了许烟月的救命恩人,还有许烟月看他的眼神,胸口就被嫉妒泡得发涨,让他一定想要说点什么。
    许烟月看了他一眼:“问了你会说实话吗?说了我也不会信的,我一定会亲自确定。”
    邵淮嘲讽地笑了一声:“你可以不信。他已经逃走了,但是,天涯海角,我一定追杀到他。”
    “哦?”许烟月把杯子放下,“你口口声声的爱,就是让我差点因为你那些破恩怨,因为你想要引出谢以而死掉。”看着对面的男人因为自己的话面色苍白了一瞬,她心情颇好地扬起唇角。
    邵淮确实是理亏,他本意是想谢以会趁着防守松弛的时候出现,却不想也给了仇家可乘之机。
    “我已经去查那人的底细了,我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许烟月无所谓的样子,她想起谢以看着自己时深沉的眼睛。
    “相信我,我不会有事的。”
    心蓦然跳动了几下,她摸了摸脖子上的伤口,她相信了,所以谢以,你也一定要平安。
    许烟月塞给谢以的,除了纸条,还有邵淮的一个令牌。
    先皇下葬皇陵,本就混乱,不可能封城,所以谢以很快就逃离了京城。
    只是躲避追杀还是不可避免地受了伤。
    房山太守也接到了邵淮的追杀令,但他已经回了甘晖礼的书信,为了不被怀疑也不敢大肆追杀,只能加强了出入城的排查。
    他不知道的是,许烟月当日除了给了他纸条,更有邵淮的一个令牌。
    谢以拿着丞相大人的令牌,哪里还有人敢盘查,匆匆地就放了行。
    甘晖礼接到下人的报告,说是京城来了人,还是之前也来过的。
    他一时没想到是谁,但还是让人请进来了。
    谢以进来时,他笑了出来:“原来是谢先生。”之前就是谢以随着林家人来游说了他起兵清君侧,“怎么?林大人这是对本将军不放心,还特意派你前来吗?”
    “将军多虑了!在下此次前来,是有其他事情相报。”
    等他说完,甘晖礼也是一身冷汗:“祝鸿德那小子敢这么算计我?亏我和他父亲有些交情,竟然完全没有怀疑。既然不投降,就等我带兵踏破房山!”
    “将军,”谢以淡淡开口,“房山地形易守难攻,您如今的人马,要拿下确实是早晚的事情,但一时半会儿定没办法。”
    “那谢先生的意思是?”
    甘晖礼心里也隐隐有了想法。
    谢以自然知道他也不傻:“甘将军不是也想到了吗?祝鸿德愿意大开城门,对于我们来说,也是机会。”
    甘晖礼心照不宣地笑了:“谢先生与本将军的想法也不谋而合。”他是武将,敏锐地发现了谢以气息的不正常。
    “谢先生可是受伤了?”
    谢以无谓地笑了笑:“一点小伤,还劳烦甘将军为在下请一名大夫了。”
    “这是自然!”甘晖礼马上扬声叫人,“来人!叫军医。”
    军医治疗的时候,甘晖礼也在旁边看上了两眼。这年轻人一直装得像没事人似的,可是脱了衣服才能看见身上都伤成了什么样子。
    刀伤与剑伤纵横交错,有几处甚至都可以看到骨头了。
    然而面前的人却也只是微微皱眉,原本以为只是一个文人而已,却不想还有这样的气魄。他的心里有了几分赏识。
    “你能躲过邵淮的追杀从京城到这里,也是有几分本事。这本事应该用到为国效力上,不知谢先生有没有意愿入我麾下。”
    谢以忍下了那一阵痛意才开口:“多谢将军赏识,只是我已经有了主人,在主仆情分未尽之前,不会离开。”
    还是个有情有义的!甘晖礼被拒绝也不恼,只是笑:“好!那若是以后改变了主意,这里随时欢迎你。”
    他只当谢以是林家人,寻思等进了京城也可以问林老爷子要人,这般胆识和身手,不来军营可惜了。
    谢以在这里养了几日的伤,心里却一直惦记着京城。
    好在甘晖礼与祝鸿德已经书信沟通完毕,没几日甘晖礼就带大军来了房山城外。
    就像之前商议的那般,祝鸿德开了城门。但是表示大军舟车劳顿辛苦,提议整顿休息两日。
    房山城内自然是容不下这么多人,所以大军驻扎在外,只有甘晖礼带着小部队人马进了城。
    “甘将军!”祝鸿德亲自带人在城门内迎接,“我这可算是把您盼来了。”
    甘晖礼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这里不是动手的好时机,他下了按兵不动的暗示,与祝鸿德周旋:“此次能得到祝大人的帮助,本将军一定铭记在心。他日清君侧,诛杀了邵淮那奸贼,论功行赏自然少不了大人的。”
    他这会儿倒是说得真心实意了,如果祝鸿德真的投诚,他也是愿意给个机会的。
    毕竟他们两家早些年确实有些交情。
    祝鸿德满脸堆笑喜不胜收的样子:“到时候就有劳将军了。”
    他在城中大摆筵席,夜间邀请甘晖礼等人一起,台下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更有舞女衣袂飘飘。
    “甘将军,”祝鸿德举起手里的酒杯,“在下在此敬将军一杯,祝将军此次大事得成。”
    甘晖礼笑了笑:“祝大人好意本将军心领了。只是奸贼未除,此刻实在无心饮酒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