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喂粥时,许烟月终于不抗拒了,乖乖地喝完。
    邵淮视线又落到她手上:“还疼不疼?”他已经几次抚摸那里了,显然是对此极为在意。
    许烟月也顺着看了一眼,把手收回了:“不疼。”她见邵淮神色里有几分疲惫,声音柔和了些,“大人休息一会儿吧。”
    邵淮不说话。
    许烟月见他神色有异,略一思考,试探地问:“那……在我这里睡?”
    她话一落音,邵淮便抬起头,他情绪不会像邵舒宁那样无所顾忌地外放,可那眼里迸出的光,却和舒宁毫无二样。
    许烟月往里挪了挪,邵淮很快褪去了外衣,只差像舒宁那样蹬鞋了。
    他是真的一夜无眠,刚刚又去处理完了事务,如今许烟月态度软和了下来,邵淮几乎是一倒床就马上睡着了。
    许烟月看着毫无防备的男人,手紧紧握紧,冷冷地转开了视线。
    这个男人对自己确实不像是做戏,那对邵思秋呢?也会这么护着吗?毕竟自己作为嫂子,可是清清楚楚看着了他这个大哥是多宠爱妹妹。
    此刻的坤宁宫却是乱做了一团。
    士兵将宫里围得水泄不通,邵思秋看着下面站着的人,一脸怒容:“唐文望,你这是做什么?”
    唐文望带着的人将坤宁宫都围了,却也没有禁军敢过来阻拦。所有人都是一脸肃杀的模样,唯有唐文望还在和和气气地笑。
    “皇后娘娘,宫中出了命案,有人告发您的下人出现在过命案现场,下官只是奉命来了解一下情况。”
    死的是宫里的纯妃,说是失足落了水中,这么大的事自然是一早就有人报给了邵思秋,这对她来说也不是坏事,这宫里能跟她叫板的人不多,纯妃便是中间一个,可她不知怎么的就高兴不起来,现在看来果然是另有文章。
    “奉命?奉谁的命敢来本宫的坤宁宫放肆?”邵思秋面露狠戾。
    唐文望从容地从怀里拿出圣旨放在手中,也没打开,只举起来给给她看:“自然是皇命。”
    邵思秋脸色变得苍白,她死死盯着那圣旨,所有人都知道,那圣旨代表的不是赵熠,而是邵淮。
    二哥……真的要这么对她吗?
    “可是,”邵思秋还是不愿意就这么交人,“这后宫之事,怎么也轮不到唐大人来插手,本宫作为皇后,自然会有决断。”
    唐文望耐心地听着她说完才开口:“本是该如此的,下官也无意僭越,只是唯恐由皇后娘娘决断,会有对您不利的流言。”
    邵思秋哑口无言,就算知道是唐文望的手笔又如何?她与纯妃向来不和,现在又说她的人就在现场,自己怎么做在外人看来都是偏袒。
    “那唐大人就凭一己之言给本宫的人定罪?”
    “下官惶恐,”唐文望低头,“许是刚刚没有说清楚,下官只是要了解情况,并非定罪。”
    于情于理,有人看到了,确实没有不问之理。唐文望的话,让她挑不出一丝毛病。
    邵思秋转头看向身后的宫人:“去把田妈叫过来。”
    田妈过来时还不清楚状况,但一看到唐文望就吓得两腿发软:“参见皇后娘娘,唐……唐大人。”
    “嬷嬷不用害怕,”唐文望脸上还是和善的笑,“本官只是有几个问题要问一问。你只需要如实作答便可。不知昨日酉时,你在何处做何事?”
    “老奴……”田妈支支吾吾地半天说不出,“老奴只是……”
    她也不知道唐文望怎么会问起这个,她昨日外出了,既不能说了去哪,也不能撒谎只在坤宁宫里,毕竟她出去也碰着人了。
    “那本官换个问题问好了,昨日你可去过落梅轩?”
    “老奴……只是路过那里。”
    “这落梅轩与坤宁宫相隔甚远,你是有什么事情要路过那里呢?”唐文望看着又沉默下来的田妈,转头对邵思秋行礼:“看来今日下官确实需要带走她了。”
    事已至此,邵思秋知道她再与唐文望对峙下去也没有好处,便冷冷别过视线:“唐大人请便吧,还请彻查,给纯妃一个交代。”
    “这是自然。”
    田妈还弄不清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但也知道自己这是大祸临头了,慌忙去拉邵思秋:“娘娘,皇后娘娘,老奴冤枉,老奴什么也没做!”
    邵思秋甩开她的手,没忍住骂了一声:“废物!”
    就算这是唐文望一手策划的,她都已经交代过田妈不要轻易外出,这个人却偏偏要惹幺蛾子,现在又吞吞吐吐,自己拿什么袒护?
    不争气的东西!
    唐文望命人将不断喊冤的田妈带下去,又弯腰对邵思秋行礼:“那娘娘,下官也告退。”
    “等等!”邵思秋向他走近了些,压低声音问,“这也是二哥的意思吗?”
    她即使到了现在,还忍不住存了幻想,也许二哥并不知情,都是唐文望擅作主张。
    唐文望也压低了声音:“确实是大人的意思。大人知您忌惮纯妃娘娘,这才为您除了这么一个拦路石,现在一个不重要的下人被看到了,做个替死鬼也是她的福气。还请娘娘明白大人的一番苦心。”
    邵思秋看着他虚伪的笑脸一句话也说不出。
    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无非就是为了许烟月罢了,邵思秋暗恨,那个人的存在,越来越成为自己心中的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