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府上的吃□□致,江陶下了一筷子就两眼放光,一边遗憾自家厨子没这本事,一边手起筷落,不多时便吃了个干净,连甜口的冰粥都没剩下,让周围的一个郎君不由嘴角一抽。
    他终于是忍不住问道,“江世子未用早膳?”
    光风霁月的公子慢条斯理地用帕子擦了手,这才回了一句。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老子信了你的邪!
    那郎君奇怪地看着这位世子爷,终究没再说话。
    【呸,什么勤俭节约,明明就是吃货本性!】
    【哟,你还在啊,一连几天没反应,我当你已经被回收了呢。】
    【你懂个屁,顾斛珠那丫头可真毒啊,居然伙同戚百休想折腾你……】
    系统这么一说,江陶立马向着上方望了一眼。
    顾斛珠与戚百休都不在,食物远望过去分毫未动,应当是歌舞停下之前便出去了。
    她不经意间扫过顾泽栖,却发现对方冲着自己遥遥举杯,显然一直在看她。她连忙低下头,也不知这位太子爷究竟是个什么心思。
    又想起之前入宫时与今上相商之事,更是不由头疼。
    这两兄妹,可没一个省油的灯啊。
    【说吧,她同戚百休说什么了?】
    【哼哼……】
    “什么?你真要这么对付江陶啊?”那少年坐在一处栏杆,半个身子晃荡在外头,十分地不正经,面上也是惊异的神色。
    在他对面则坐着个面容娇嫩的女儿家,杏眸圆眼,瞧着乖觉,内里却不是什么绵软团子。
    她翻了个白眼,将腰间精致的鞭子解下来在手中把玩,银白色的皮革在光下熠熠生辉,衬着那手指如玉一般。
    “废话真多,这忙你是帮还是不帮?”
    顾斛珠这么一说,戚百休立马举双手投降,他陪着笑,坐在栏杆上的身子一晃,话语便落进风里。
    “帮帮帮,我都上了你的贼船,咱俩就是一丘之貉,一条绳儿上的蚂蚱。”
    “不会说话可以不说。”顾斛珠白了他一眼,抖了抖手中的鞭子,鞭梢啪的一声抽在了廊柱上,朱红的漆被剥落,鞭痕入木三分,让戚百休抖了抖身子。
    他摸着脑袋望向那身材娇小的姑娘,心里暗道,希望江陶没有将她得罪得太狠,不然这位祖宗发起狠来,可真够人喝一壶的。。
    “既如此,明日我拉着江陶来此比划比划?”
    “那我要你来这里做什么?”
    “这不是你说……”话说到一半,戚百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大惊失色。“你该不会要在席上对他动手吧,他可不像我们皮糙肉厚,那家伙打小吃不得苦……”
    少女冷哼一声,轻飘飘地看他一眼,“这忙你到底帮还是不帮?”
    半晌,他颓废地低下头来。
    “也不知道他怎么得罪你了,竟然能值当你这么出手……”
    “说什么呢?”
    “没什么,就是明日的事让我来,你且看着便是,别惹得太子殿下不高兴。”
    顾斛珠一怔,终是无言。
    七哥他,会怎么想她呢?
    第17章 清平宴 04 顾家兄妹
    风吹皱了光滑如镜的湖面,带着水汽拂动湖旁青翠的柳树。屋檐处滴滴答答地落雨,女婢们引着前来赴宴的公子女郎们往别处去了。
    江陶离家时被折柳塞了把油纸伞,伞面泼墨绘山水,伞檐处滚落成串的雨珠,坠将在青石板路上。
    她跟着女婢行路,却在心中同系统搭话。
    【今日如何?】
    【哎呀,反正顾斛珠一定会对付你的,谁让九公主没事儿呢——不是,我还有事儿先走了啊。】
    江陶幽幽地叹一口气。
    唉,顾斛珠这丫头年岁不大,怎么心眼这么多,还是说,皇室子弟都心眼多得和个莲蓬似的?
    说起心眼,她便不期然地想起顾泽栖。
    可心念一动,还没来得及多想,就见得一只白玉雕琢的手搭在伞面上,将它抬了起来。
    于是乎,她穿过轻薄的雨幕,看到了郎绝独艳、世无其二的美景。
    赭红色外衫压着金滚边的玄色长袍,红发带穿花蝴蝶般松垮地将长发束起。
    不知他否酒醉,眼尾处熏了薄红,迷离地望过来时,就连江陶都方寸大乱。
    昨日才说要保持距离,今日便又撞上了,也不知是不是一种别样的孽缘。
    她心神一跳,连忙压下心中绮思,将视线落在他胸膛处。
    “殿下可是……醉、酒?”
    刚说了前半句,就见得对面身材高大的男子猛地揽了她肩膀,缩进她伞下,头也枕在她肩上。
    淡淡的酒香传来,温热的吐息也落在耳边,江陶险些手一抖将他丢出去。
    无奈之下,她只能扶好顾泽栖,不让他滑下去,然后不好意思地同已经吓蒙了的婢女说道。
    “不知府上客房在哪里,安置了太子殿下,我再去赴宴。”
    “太子殿下在公主府有住处的,奴婢这就带世子去。”
    好在顾泽栖虽然哼哼唧唧个不停,却是乖觉地跟着她走。不然以江陶的力气,要将顾泽栖这么大个人拖回去还真有点儿难。
    江陶并没有伺候过人,是以手段也粗暴得很。婢女看着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被毫不客气地丢在床上,外衣都未褪去就扯了被子盖在身上,心儿颤巍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