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四女时,宋引玉心里沉了沉。
    很快,她压下了心底的异样,笑着说道:
    “那麻烦侍画了。”
    “姐姐客气了。”
    随后两人出了门,留下另外三人守门。
    东荷苑离厨房有些距离,此时日头正大,宋引玉额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累倒是不累,就是热。
    她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顺便转头看向侍画。
    不料发现侍画的模样瞧着要比她狼狈些,竟是气息都有些重了。
    宋引玉心里对侍画的身份又存了疑,她丫头身份是假的,这身体惯常也被人侍候惯了,身娇肉嫩的。
    这会儿在太阳底下走走受不住是正常,可侍画如果真是府中的丫头,怎会也这么娇弱?
    不过她从第一眼看见这四女就已经怀疑其身份有问题了,如今倒是没必要再多问。
    问多了怕打草惊蛇。
    而且她还发现,侍画说是带她去厨房,就真的一点弯路有没走,直接往厨房走了。
    宋引玉甚至试探地表现的对某地好奇,问了两句。
    侍画都是三言两语就解释了。
    那话吧,说了就跟没说了,只说了一个那叫什么院子,其余的,多一个字都没。
    简直是滴水不漏,连点空都没地钻。
    心知今日怕是不能达成目的了,宋引玉就没再做什么。
    反而把话题转到了女儿家喜欢的胭脂水粉上。
    与她聊起了京城与淮安府的风俗。
    说起这个侍画的话,比刚才多了些。
    但见她的神色相较于方才有些难以察觉的松懈。
    宋引玉心底大概有了些底。
    此时厨房已经忙活开了,宋引玉到后没有耽搁,直接将谢临安的忌讳交代清楚后,就和侍画返回了。
    回了东荷苑,宋引玉便坐在了四女身边看她们绣花。
    几人时不时地聊上几句,消磨时间。
    一晃眼的功夫,太阳西落,已至黄昏。
    这时厨房的婆子送来的饭菜,几人见状收住了话头。
    宋引玉招呼着其他四女将饭菜都摆上了。
    又等了一会儿,四女点亮院中的烛火,终于在天黑尽前,谢临安带着子鱼非乐回来了。
    宋引玉干净提着灯迎了上去,高兴地朗声喊到:
    “大人你回来了。”
    随后不等谢临安反应,她便指着身后跟着的四女说:
    “大人,这是齐夫人送来的四个丫头,侍笔侍墨,侍砚和侍画。”
    说完她又招呼四女前来拜见谢临安。
    四女届皆是齐齐一愣而后红着脸上前来拜见。
    宋引玉冲着谢临安打了眼神,两人自成婚相处良久早就有了些默契,遂他一下就明白过来了。
    谢临安眉心微蹙,眼神凉了下来。
    四女低头没有看见两人的眉眼官司,见谢临安迟迟未叫她们起身,心知这怕是不喜她们。
    这念头一起,四人都不安了起来。
    不过谢临安并未说什么,提步绕过几女进了屋。
    四女不知道是畏了谢临安还是怎么着,进了屋内后便安静地候在一旁。
    子鱼和非乐伺候着谢临安用膳,宋引玉站在一旁看着饿得直咽口水,恨不得坐下跟着一起吃。
    可她现在的身份是侍女,遂就只能这么干看着。
    “都下去吧,不用这么多人伺候。”
    谢临安冷不丁地说道,四女互相看了一眼后就退下了,宋引玉也要跟着离开。
    却听谢临安道:
    “小玉留下。”
    宋引玉脚下一顿,状似恭敬地留下了。
    等人走远后,子鱼和非乐拱手行了一礼也出去了。
    轻轻掩上门后,子鱼和非乐便立在门口守着了。
    门一关,宋引玉紧张了一天的精神松懈下来。
    谢临安神色跟着松快了不少,他温声说:
    “坐着用饭吧。”
    宋引玉没客气,坐在了桌边。
    因厨房就准备了一副碗筷,宋引玉只能用一旁放菜的小盘子和公筷吃饭。
    她没用多少,厨房另有饭菜已给她备好,一会儿回去她还要吃些。
    现下若吃得太饱,那饭菜不动的话,会引起怀疑。
    简单对付两口,垫了垫肚子后,宋引玉方才将今日之事一一道来。
    最后总结道:
    “我观她们四人的言谈举止,看起来都不像侍女。”
    谢临安安静听完宋引玉的话后蹙眉道:
    “我会让人暗中调查。”
    若是盯梢之人身份都不简单,那四女来这里定然还另有打算。
    宋引玉与四女周旋了一天,累得不行。
    想到谢临安接触的还是那些个老狐狸,她便有些心疼。
    念及此,她摸了摸他的眉心:
    “我去给你叫水,沐浴后早些歇息,别太累了。
    我住的耳房与正屋是连通的,你夜里有事就叫我一声。”
    谢临安在昏黄的灯火里低眉浅笑,温柔地摩挲了一下她的脸,颔首:
    “好。”
    谢临安虽答应的好好的,但怎么会忍心叫醒熟睡的小姑娘。
    一夜无梦,宋引玉睡下后再睁眼外面已然是天光大亮。
    她揉揉眼睛起床。
    四女早就坐在院子里的绣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