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生摇头,这有什么委屈的,整个幽王府都是霍停云的家,他自然想躺哪儿都是行的。梅香交代了一下底下的两个小丫头,让好生伺候王妃,便又回到霍停云那儿去了。
    王爷待她们极好,她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虽说把她们拨给了王妃差遣,可这种时候,到底心里着急。
    佛生也明白,并不同她们计较。她把那两个小丫头也一并遣出去,自己关了门,在房中静坐。
    她虽担心霍停云的伤势,可最紧要的,还得是自身。
    此时霍停云昏迷不醒,王府的注意力定然全在他身上,那么她若是想溜出去,定然比平时轻松。
    佛生咬唇思索许久,终于做出决定。她先观望了一番,见门外的小丫头没注意看她,这才从窗户翻出去,而后轻车熟路沿着一条小路靠近王府的围墙,随后轻松一跃,便翻出了墙。
    她的身家早都藏好了,在城东的一间破庙的佛像底下。当时这么做,便是怕自己出事,如今看来,也算未雨绸缪。
    佛生出了王府,便径直去了一趟破庙,好在东西都还在,没少也没多。佛生松了口气,将东西又放回去,只不过,又从腰间摸出了一样东西,添进了包袱里。
    这些东西算不上多贵重,除去些银钱,便是她母亲的遗物与她自己意义非凡的东西。银钱是她自己这些年一点一点积攒的,黑石培养他们这些人,自然要抽些报酬。佛生向来是自身难保,因而能攒下钱实在不容易。若是丢了,她怕是要伤心死。至于母亲的遗物,算是个念想,虽说她连母亲长什么样子都不清楚,可留着这些,就好像有人陪着似的。
    佛生做完一切,最后默默返回王府。只不过临回去之前,在街上买了只烧鸡。
    王府的伙食虽好,就是太过精细,佛生时常想念外面的烧鸡。她大口撕咬,三下五除二将烧鸡吃个精光,擦了手,这才翻回去。
    出来之前,她说自己要休息,让小丫头别打扰她。因而回来的时候,她们仍旧守在门口。
    佛生装模作样打开门,伸了个懒腰,便说要去瞧瞧霍停云。
    周大夫已经瞧过他情况,只说没什么,听得周大夫这么一说,府里众人松了口气。佛生来的时候,只有夏荷在那儿伺候着。
    佛生接过夏荷的手,“我来吧。”
    夏荷有些犹豫:“这……不好……王妃毕竟是王妃……这种伺候人的活计,还是交给我们下人吧。”
    佛生笑着摇头:“王爷如此金贵,不也一样能照顾我么?”
    她接过夏荷手上帕子,替霍停云擦汗,后来又一直守在他床侧。
    翌日清晨,佛生被动静吵醒,睁开眼,瞧见霍停云竟醒了。
    “王爷醒了?”佛生从地毯上弹起来,惊喜道。
    霍停云笑容有些苍白,撑起身子,笑道:“昨日把娘子吓坏了吧。”
    佛生点点头,的确为他担忧了半宿。“王爷再努努力,多活些日子吧。”她揪着霍停云衣袖,语气有些可怜。
    霍停云嗯了声,“好,便是为了娘子,我也会努力多活几日的。”
    佛生趴着睡了一夜,腰酸背痛,见霍停云醒了,这才回东跨院补觉去了。
    她一走,霍停云眸色当即暗了几分,向古从外头推门进来,将门合上,这才附耳道:“昨夜王妃偷偷出了一趟门,去了城东的破庙。属下一直跟着,见王妃从破庙底下拿出了些东西。待王妃走后,属下去查探过,里头……”
    向古有些难以启齿,看了眼霍停云。
    霍停云饶有兴致,“是什么?”看向古这脸色,定然不是那千密族的圣物了。
    向古脸色阴沉,包袱里除了几两银子,其他东西实在是……
    他如实回答:“一件陈年的女子肚兜,一双破了三个洞的旧袜子,一匹花色十分丑的烟绸,一把钝了的匕首,一片发了霉的叶子……”他跟在王爷身边多年,怎么说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因此实在无法理解,这冒牌王妃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他打开那包袱之前,还以为是什么宝贝,甚至以为有那千密族圣物。毕竟还如此大费周章地去查探才放心。
    结果……就这些?
    向古脸色又沉了几分,心想难怪黑石这些年每况愈下,培养的杀手若是都似这冒牌王妃的水准,那确实没什么发展的前途啊。
    “王妃临走之时,还放进去了一物,是咱们王府那杨厨子做红烧大肘子的……菜谱。”
    说到这里,若非王爷在,向古已经要翻白眼了。
    这些东西……左看右看也不值得如此宝贝。除非这冒牌王妃是个疯子……或者是个傻子!
    霍停云勾唇,在脑中重复了一遍向古所说的东西,问的却是:“那红烧肘子的菜谱可准确?”
    向古大惊失色,瞳孔震颤地看着霍停云,王爷怎么会问这种问题?可王爷毕竟是王爷,一定有什么深意。向古强迫自己耐着性子,认真思索这背后可能有的深意。
    “少了一味香料。”向古答。难不成,王爷是在暗示他,那些东西里也少了一样千密族的圣物?
    霍停云哦了声,若有所思摸了摸下巴,倒没继续问下去。
    向古便又答:“后来王妃便回来了,回来之前,在街上买了只烧鸡。”
    便没了。这行踪瞧着,也没什么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