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良缘之残王嫡妃 作者:古欣

    把脉的大手略微晃动了一下的花宏熙眸光微闪,她果然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然心思流转间却是难掩肃然凝重之色。

    “其实,王爷也是为了王妃的身子着想,毕竟王妃您现下阳气不足身子孱弱,必须静心休养方能调和平衡一二,且不可再如此这般操劳了啊……”

    “知道了。”微微颔首点头的李瑾芸面色上一派温婉谦和。

    这就给他打发了?满头黑线的花宏熙忍不住撇撇嘴,神色流转流转满是受伤之色。

    而无视他故作憋屈的模样,神色清明了几许的李瑾芸美眸陡然一眯,瞥过花宏熙的眸光中忽而闪过一抹凝重,“此前本妃叫你与香巧为闯苗疆而特意配置的毒丸毒粉现下还有多少?”

    对于李瑾芸突然一问的花宏熙神色一怔,垂眸思量片刻后方才正色道,“除却王爷命人带走的大概还有一半,王妃是要?”

    “今夜王爷在府上有伏击行动,本妃虽不能亲自出马,但也帮帮场子。”唇角微扬的李瑾芸眸光愈发深邃。

    “耶?伏击谁?”满头雾水的花宏熙猛然一窒间不觉瞪直了眼睛,那抹始终萦绕心头的不安愈发强烈。

    “需要出动毒丸毒粉来对付的,还能有谁?”莞尔一笑间唇角陡然闪过一抹诡异之色的李瑾芸讪笑扬眉。

    而心下陡然一沉的花宏熙这才恍然了刚刚丰俊苍那番话的深意,眸光微闪间不禁瞪直了眼睛,“确定是师父?”

    此前的种种的怀疑与纠结现下在李瑾芸那极为笃定的言语间令花宏熙不得不承认,他那时没有追上的暗影就是他所怀疑的最熟悉的陌生人!

    而却说相对于李瑾芸这厢的神色清明踌躇满志,被困西客院中的江氏抬头仰望那没有一片云朵的蔚蓝天空却是一筹莫展。

    信誓旦旦的李佩瑶早已逃出多日,但却至今杳无音讯,而那个她期盼已久的丈夫李博然更是仅匆匆看过两眼,甚至都来不及交流什么间便再也不曾出现。

    连日来的提心吊胆令她神思倦怠憔悴不堪,而老夫人那句有什么样的娘亲就有什么的女儿始终萦绕耳畔仿若尖刀利刃生生刮心挠肺。

    她命运多舛,若非她极尽所能的讨好当年的大将军夫人,她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女又岂会有嫁入官宦之家的机会?而若非她不甘心总活在蕙质兰心温柔贤惠的苏雪莹的阴影之下,她又岂会浑身带刺的同她针锋相对?更不会因此葬送了她多年的苦心经营,以至于她虽得到了李博然的心爬上了正室的位份,但却也同时彻底失去了大将军这一坚实的后盾。

    往事历历在目恍若隔日,然此间却早已物是人非,漠然惆怅的江氏缓缓收回眸光间却是不意对上了一双如鹰般的寒眸,那熟悉到令她肝胆俱裂的鹰眼令浑身陡然一寒的江氏忍不住惊声尖叫。

    而却说江氏那道破空而出的尖叫不止整个大将军都被震了三震,更甚就连周边的市井百姓都不禁好奇的探头探脑。

    更甚至昏迷数日任凭花宏熙与那三个苗疆人使尽了浑身解数都不曾醒来的苏伯卿赫然睁开眸子,直叫一旁正猛拍胸脯的大舅母惊喜不已。

    而却说待到被某人勒令不得下床的李瑾芸闭着眼睛自花神口中得知实情时,却更是满头雾水,江氏她究竟是在胆寒什么?

    “王妃,王妃,不好了,江氏昏倒了,老夫人气结的在砸门呢,那边的侍卫快要顶不住老夫人的谩骂了……”急色匆匆奔来的香玲气喘吁吁的惊呼道。

    “王爷呢?”仰躺在床榻美眸微眯的李瑾芸眉头紧蹙。

    “王爷刚刚被大将军请去校场了,现下不在府上,孤狼正在那边陪着侍卫们挨骂呢……”

    ☆、第283章 往事如烟

    “阿熙你替本妃去看看吧。”瞥一眼斜倚在床柱上邪魅带笑的花宏熙,眸光陡然一亮的李瑾芸若有所思的道。

    耶?为何又是他?无辜的摸一把的鼻子的花宏熙很是无语的指指自己,“王妃是嫌孤狼在那边挨骂不够,叫本少主也参一脚去?”

    “本妃只是怕同李佩瑶有过亲密接触的祖母若是太过激动,再将梅毒给喷了出来,孤狼等人可就岌岌可危了,更何况,以市井百姓的好奇怕是躲不过会凑上前来听个热闹,若是不幸沾染了晦气,可怎么是好啊……”

    “……呃?这、”满头黑线的花宏熙当即会意的点点头狂奔而去。

    而一旁相视挑眉的香玲与香巧却是噗嗤一笑,“王妃您还是料事如神那,刚刚奴婢还听守门的侍卫在那边大声呵斥三五个寻着老夫人的咒骂声非要闯进来看热闹的百姓呢……”

    却说眯了半晌精神不错的李瑾芸在两人的帮扶下靠坐在床榻上眸光微闪间,唇角陡然闪过一抹邪魅之色,“本妃可是为了他们好,若是那些个凑热闹看好戏的百姓知道老夫人可能有梅毒,你们猜会怎样?”

    “作鸟散?”两手一摊的香玲毫不迟疑的眨眨眼睛。

    而若有所思的拧紧了眉头的香巧则唇角微僵,“……可能会引起恐慌。”她虽刻意压低了嗓音,但却依旧难掩心底的那抹不安。

    “人心惶惶不安的后果就是动荡,而兵临城下的丰俊祺与姜凯峰的数十万精兵早已是虎视眈眈,巴不得我们内乱,他们好乘虚而入大杀四方……”

    “耶?那岂不是?奴婢也去帮忙……”心下了然了自家王妃深意的香巧忙不迭福身行礼躬身而退。

    然瞪着尚有几多迷茫的眸子的香玲却是满头雾水的眨眨眼睛,“……奴婢能去帮忙吗?”

    “有香巧那个善毒的鬼丫头就可以,论诡诈与狡猾,阿熙都不如她。”说着便是柳眉飞扬的李瑾芸接过香玲奉上的热茶轻抿一口。

    顿时恍然了什么的香玲讪笑扬眉,“不过说来江氏那惊天动地的一嗓子也并非全无好处呢。”

    “……呃?还能有什么好处不成?”唇角微僵的李瑾芸瞥一眼笑得古怪的香玲。

    “听丹凤说刚刚那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尖叫,甚至都将昏迷不醒多日的大舅爷都给惊醒了呢。”

    “那太好了,等下叫阿熙去帮大舅把脉看一下情况。”柳眉微扬的李瑾芸水灵灵的眸子中满是喜色,然顿了一下却是忽而眸光微闪,忍不住在心头暗腹,江氏究竟缘何会如此惧怕那个苗疆人呢?

    却说理不出其中关卡的李瑾芸美眸微闭间便试着召唤花神,而令她意想不到的是花神仿佛早有所觉般一呼便应。

    刚刚西客院的那一幕你可是看得真切?

    当然,本大神不巧正好猫在西客院的一朵夕颜上打盹,却先是被花草给抠醒,而后好巧不巧地撞上了江氏那惊为天人的一幕,还真是叫本大神大开眼界更是险些给震到耳聋的说。

    那你可有打探到江氏同那个苗疆人有何瓜葛么?

    ……

    她的问题一出,却是不想刚刚尚还在同她侃侃而谈的花神刹那间没了声息,直叫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的李瑾芸狐疑花神该不会又要拿天机不可泄露来搪塞她时,沉默了良久的花神方才同她款款道出其中缘由。

    往事如烟,原来那个令江氏心生胆寒的苗疆人名唤南宫玺越,乃苗疆蛊毒秘术第三十八代传人,而这些江氏江语嫣无从知晓,她所认识的南宫玺越还要追溯到二十年前。

    二十年前,大将军苏瑞德尚还是副将常年驻守边疆,而夫人白文君则带着一众家眷留守京城府邸,当年方才十五尚未及笄的苏家唯一的掌上明珠苏雪莹亦是名冠京城的第一才女,更有倾城倾国的容貌引得前来府上的提亲的媒婆险些将门槛踏破。

    而自十岁起便被夫人白文君收留抚养的江语嫣虽比苏雪莹年长一岁有余,但时常伴在苏雪莹左右的她却仿若是绿叶堪堪陪衬苏雪莹这朵娇艳欲滴的鲜花般无人问津。

    偏偏年幼父母双亡的她又极为敏感,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被自己心口的闷气憋到内伤,而早已习惯了看人脸色行事的她在人前也唯有佯装纯真,然背地里却是早已将事事都压她一头的苏雪莹恨之入骨。

    她出生江南水乡,有着南方人独有的细腻婉约,而苏雪莹虽出生武将世家,但倾城倾国的娇颜,粉雕玉琢的肌肤,令几乎所有男人都为之迷倒。

    她心思细腻最善观言察色审时度势,所以才讨得夫人白文君的欢心而颇受宠爱,而冰雪聪明的苏雪莹更是精明沈睿到就连苏瑞德都夸她真是错生女儿身,若是个男儿,定是智士谋臣。

    她舍下身段刻苦专研中馈,希冀能博得夫人与苏瑞德的赞赏,然却是不想,向来不显山不露水的苏雪莹竟然有着绝佳的厨艺,她纵然是烫红了手臂,甚至险些毁容的刻苦专研却是败在了一时兴起大展厨艺的苏雪莹的手上……

    如此种种又怎能叫她不恨?然而,不论她如此狠,为了生存都必须隐忍,以至于被嫉妒心迷了心智的她不惜策划了一场阴谋。

    那年春暖花开之际,京城咸阳气候宜人,正是踏春游玩时节,往年这个时候,白文君都会亲自组织儿女们当然包括她同样疼爱有加的江语嫣一同到附近的山寺中踏春祈福。

    然而那年白文君却是因着两个儿子相继奔赴边关追随父亲身边而对于春游兴趣缺缺,然面对于女儿苏雪莹与江语嫣的乞求倒也是勉为其难的点头应允,虽并未陪同前往,但也是派了不少婢女与侍卫随行。

    古语有云:三月三,蛇出山。春暖花开之际正是山野中毒蛇毒虫肆意横行之际,而汲汲营营筹谋了许久的江语嫣看重的亦是这一点。

    随着三三两两的游人来到山寺祈福上香后,直奔后山拈花惹草的两个小姑娘嬉笑打闹着渐渐拉开了同侍卫与婢女的距离,而待到苏雪莹惊觉有异时,她们早已身处山林深处。

    却说眼看着被毒蛇攻击惊吓到脸色煞白的苏雪莹那惊慌失措的模样,状若慌乱无助的江语嫣情急之下拉过她的手臂便要帮她将毒液吸出,然她的朱唇方才碰上伤口便被一股劲力扇到一旁跌坐在地。

    犹在江语嫣的怔愣与苏雪莹的头晕目眩中,一道极为阴鸷冰寒的声音陡然传来,“不要命了,那可是黄金眼镜蛇!”

    “……呃?你、你、”本欲说什么的江语嫣朱唇忽而一麻,脸色狉变间颓然软倒。

    “不自量力!”冷哼一声的某人俯身便检查苏雪莹已然红肿了的伤口。

    而待到一干侍卫与婢女匆忙赶到时,帮她解毒并处理了伤口的某人早已闪身消失,以至于春心萌动的苏雪莹自此恋上了草药的清香,只因神思混沌间,她唯一清楚的感知的便是某人遗留自她鼻尖的草药所独有的清香。

    只不过,相较于苏雪莹痴心奢恋,虽中毒不深,但却是受了不轻不重的内伤的江语嫣却是恨透了那个胆敢坏她好事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