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熹禾没有多说,只说那是她喜欢的人。
    同学感慨道:“和程学长一样啊,遥不可及。”
    提到程煜,其实在陈幸离开美国的第二天,俞熹禾跟他见过一面,当时程煜在电话里说是有一幅画要给她,算是物归原主。
    他在电话里没有说那是幅什么画,只说了碰面的时间和地点。俞熹禾上完课在校门口见到了程煜的车,从车上下来的却是程煜的下属。
    他说:“程少临时有事脱不开身,让我来接你过去。”
    “去哪里?”
    俞熹禾端坐在后座,预感这件事大概一时结束不了。她不知道程煜说的那幅要物归原主的画是什么,印象里她没有买过什么画。
    下属回道:“到了那里你就知道了。”
    车程不算长,最后车停在了一个艺术馆门口,俞熹禾跟着程煜那位下属走了进去。
    里面的展品很多,除了各种各样的画,还有一些雕塑作品。
    俞熹禾一边看着这些展品,一边猜测程煜为什么和她约在艺术馆。在走廊尽头的那幅壁画前,俞熹禾停下脚步,专注地看着这幅壁画,即使经过漫长岁月的洗礼,它也依旧色彩艳丽。
    那位下属突然开口:“俞小姐,程少对你很上心。”
    对方看起来沉默寡言,在车上沉默得像个木头人,这会儿和她提起程煜,俞熹禾有些意外。
    “你知道他说的是什么画吗?”俞熹禾问。
    为了保护壁画展品,这里的灯光打得比较暗,那位下属就站在光源外,回道:“是一幅你的肖像画。程少在海市的一场慈善拍卖会上花重金买下来的,后来一直收藏在这座艺术馆里。”
    俞熹禾想起以前陆谨言给她画的那幅画。她确实听他提过想要用于慈善拍卖,她当时也同意了。
    只是她没想到那个买家会是程煜。
    他买这画做什么?俞熹禾的心里有些郁结。说实话,她不太想和程煜有过多牵扯。
    “程少是为了俞小姐才留在这里打理一个并不重要的子公司的。”
    俞熹禾不知道他说这些话是不是有人授意,但这些话多少让她有点不舒服。她刚要开口打断,就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熹禾。”
    她转身看向身后,程煜就站在不远处。
    下属见状,自觉地离开了。
    环境一下子静谧起来,俞熹禾有些不安。她不知道程煜说的那幅画原来是自己的那幅肖像画,对方还在慈善拍卖会花重金买下,真是……让人头疼。
    俞熹禾叹了一口气,道:“那幅画虽然画的是我,但它并不属于我。既然你已经买下了它,那它就是你的,所以不存在物归原主的说法。”
    说完她就想离开。
    和程煜待在一块,总让她想起先前程煜对她说的那些话,尤其是克制不住要乱想他说的关于陈幸的那些事。
    “等一下,”程煜叫住她,“你不收回它,连看看也不想吗?”说完程煜径自上了二楼,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俞熹禾无奈,只好跟了上去。
    画放在二楼正中央的水晶柜里,天花板上打下来的光线十分绵柔。俞熹禾看到那幅画时,还能想起那天落日余晖温柔地洒在幽蓝湖面上的场景。
    她本意不在看画,也就简单地看了看,最后视线停留在画旁边的那个标签上,上面有两行文字,第一行是意大利文,第二行是英文翻译——爱与光。
    沉默良久,俞熹禾开口:“程煜,你没必要这样。”
    程煜笑了,说:“你这么聪明,不妨猜猜我想要的是什么。”
    “我不喜欢你,我想我之前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她皱着眉,继续道,“我很感谢你,但我不会因为感谢……”
    “这不像你。”程煜第一次打断她的话,“你不是那种会把话说绝的人。”
    俞熹禾看着他,心情复杂。
    “以后会发生什么,谁都不能预测。”程煜站在那幅画前,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熹禾,你又怎么知道,我不会是对的那个人?”
    对的那个人?哲学上的宿命论吗?
    俞熹禾有些无可奈何,道:“程煜,我有权利拒绝。”只要她拒绝,宿命又能怎样?对的那个人就算不是陈幸,又有什么关系?等到了那一天,她再认命。
    这一层还有其他来看画展的游客,已经有人往这边看了,俞熹禾没有办法,低声道:“我们到外面谈吧。”
    在今天把该说的都说明白。
    俞熹禾不知道的是,陈幸在回国前找过程煜。在一个射击场里,他九枪连中靶心后,枪支在指间旋转,枪口对向了程煜。
    “打个赌吗?”
    用资金、生命及所拥有的一切做赌注,来打一次赌,一旦输了即是血本无归。
    那家艺术馆的后面有一栋老旧的建筑,建筑的风格类似于巴洛克,美术馆的馆长近期打算把它拆了,扩建艺术馆。
    拱门檐壁跃出,上面的壁画也十分精致。俞熹禾就站在那扇拱门下,几缕长发垂在胸前,光晕就落在她的发梢。明明是在炎热的午后,她却看起来冷淡无比。
    “你试图欺骗过我。”
    “是,我对你说了谎,但真假参半。”程煜没有否认。
    俞熹禾站在他两步开外,刻意地拉开了与他的距离。他几乎忍不住想要伸手把她扯进怀里,吻她也好,拥抱也罢,离她近一点就可以了。